公然祭祀邪神、诅咒陛下,那是砍几遍头都不为过的。
可偏偏,这嫌疑人却是陛下最看重的三公主驸马……
不过,眼前的段驸马倒是个人物。自从被带来大理寺,他始终神色自若,完全没有恐慌烦乱之感。
仿佛这审判命运的公堂再怎么严谨肃然,再怎么威吓有声,也压不倒他周身的气息,掌握不到他的主动权。
刁誉峰回过神,清清嗓子,对旁边的人道:“给驸马看座。”
座椅端上来,段清州举止矜贵如常,不疾不徐地坐了,含笑道:“多谢刁大人。”
正式审案开始。
刁誉峰先叫衙役们抬了四个尸体上来,揭开脸上蒙着的白布,对段清州道:
“段驸马请看,这四个人,你可识得?”
段清州垂下眸子,慎重的目光划过四人的面庞,沉声道:“认得。此人是陈二,此人是方叔,另外二人我虽叫不出名字,却知道他们都是我府中的人。”
刁誉峰点头,停顿了片刻道:“驸马可知,他们昨夜在什么地方?”
段清州眸光微凝:“昨日他们便失踪了。我报了官,还把府里所有的男丁都派出去寻,却一无所获,没想到今日便传来噩耗……刁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去京府查问。”
刁誉峰没有接话,而是另起一个问题:“这四名家奴,平日里都在府中居住么?”
段清州道:“既是签了死契的家奴,自然是的。”
“但细柳巷的这间房子——便是发现地下室祭祀的这间——据查证,房契,是记在这个叫陈二的人名下的。”
段清州冷然道:“下人们在外置办了什么,我不会通通知晓。”
“自然是如此,驸马想必不会过问这等小事,”刁誉峰不由得陪笑两声,“可既然是陈二置办的房屋,他便有长居的可能性。”
“没有这种可能,”段清州斩钉截铁地陈述道,“我家公主,对下人管束甚严,无人可不告假而归家半日,更别说什么长居在外了。”
刁誉峰的神情也冷了些:“可是,细柳巷的街坊之中有人证,亲眼见到此四人长期居住在那个屋子,并且近几年都在频繁往来。”
“人证?”段清州失笑。
细柳巷不是被烧干净了吗?连野猫都没活下来一只,哪里冒出来的人证?
刁誉峰没多话,只是扬起头,对着公堂外高喊:“带人证!”
只见一个身量矮小的瘦削男子,在衙役的带领下进入堂中,畏畏缩缩地跪了下来。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男子吞了吞唾沫,颤抖着嗓音回答:“大人,小的任大顺,家住细柳巷。”
“你做何营生,家中还有何人?”
“小的是一个打更夫,尚未娶亲。家中只有瘸腿的老父亲,昨夜已经不幸遇难……因着小的夜里外出打更,才没有命丧火场……”
“你将看到的事,一五一十道来。”
“是,”任大顺提了一口气,“据小的、小的所见,陈二他们几个人在那个屋内,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已经有几年了。小的曾问过陈二,他说,他是在为主子做秘事,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