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贤还在回忆,丫鬟已经踮着脚尖、把一包东西举过头顶,递给柜上的掌柜。
掌柜打开一看,眼睛立马亮了,分明在说里面都是好东西。但来典当的客人被高高的木柜台遮挡,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翻弄了一会儿,随即往里头尖声报:“记,缺边少沿,破碎不堪,金刚箍一对、圆子五颗、镀银……”
“掌柜的,你怎么报的,我这都是崭新的东西,怎么到你这儿都成破烂了!”丫鬟听到前面半段就受不了了,气得嘟嘴。
“我们就这规矩,您爱当不当,”掌柜眯着眼,促狭一笑,“不过,您这些东西也没多好,到哪家典当铺都是一样的价。”
“放屁!”丫鬟听说,一下子就火了,跳着脚骂骂咧咧道,“东西都是珍宝斋的货,是别人送给我们家公……咳咳,夫人的!”
掌柜和丫鬟还在吵嘴,背后等候的温雅贤却暗暗心惊。
珍宝斋的货?
她长年替母亲当首饰,一来二去也熟了,当铺里的行话能听懂一些。
在当铺里,无论多好的东西,都是往贱了说。方才掌柜嘴里说的“金刚箍”,其实代指镯子。
她可是记得清楚,上回偶遇段清州到珍宝斋买东西,他便是选中了一对名贵的白玉镯。
公主的嫁妆都是宫中置办,要么是外藩贡品、要么是司珍房定做,应该极少会有珍宝斋的东西。
所以说,这位养尊处优的公主,竟然偷偷把驸马送的玉镯子给当了?
温雅贤露出了迷惑的目光,她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不愁吃穿的尊贵公主,还能贪图这几百两银子。
因由未知,不过,把柄到手了。
把夫君送给自己的物品随意典当,无论有什么理由,都令人心冷齿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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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清州骑着马,从校场返回。
一路风急马蹄轻,不多久,便到了公主府门口。
缰绳勒停了马儿,他翻身跃下。立即便有门房自台阶而下,躬身牵过缰绳。
他像往常一样准备回府,却突然瞥见远处的红柱子后面,藏了一个娇小的女人,正探头探脑地张望。
又来?
上回的态度还不够明确么?
一个未出闺阁的女儿,缠着新婚几日的男人不放……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挺骁勇了。
他腹诽了一番,随即收回目光,脸色一沉,迅速朝门后大步走去。
穿过府中的亭台游廊,他回到卧房,换了身衣服。然后照常去到书房,看书习字。
不多时,悦书端了一杯清茶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前。
他没搁笔,继续在纸上行云流水,嘴里却问:“查到了么,公主到底盘那朱雀楼做什么?”
悦书努努嘴:“还能干啥,她想在京里开酒楼。不知道怎么想的,好好的公主不做,反而要去折腾这个。”
段清州没言语,笔下正在落款。
“对了,驸马爷,你猜我方才遇到谁了?珍宝斋那位姑娘!”悦书兴奋得举起了小拳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