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公主?”幸月难以置信,再三确定,“就是他在春日宴上公然拒婚的那个永安公主?”
南恕道:“千真万确!求亲文书乃虞皇亲手所书,上有殷昭御笔签名,还加盖了虞国国玺!”
南启嘉面白如纸,因心脏跳动过猛,痛感弥漫在她整个胸腔。
“姣姣。”南恕为她拍背顺气,“深呼吸,不要急。姣姣,听哥哥说,勇敢点,撑下去。”
可是到底要怎样才能撑下去?
太后降旨,她以为阿娘能让她撑下去;阿娘死了,她以为父亲能让他撑下去;父亲不管,她以为殷昭能让她撑下去。
到头来,却是再也撑不下去了。
南尚、南恕、幸月,所有人都劝南启嘉认命,可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对她说,不要认命。
永远不要认命。
正如同很多年以前,有人对她说:“昭哥哥永远不会骗你。”
翌日清晨,南启嘉瞒着家里人再次来到礼宾院,恰好碰到来点卯的蒋钦。
蒋钦也听说了虞国要求娶永安公主的事,比南启嘉更为震惊,直道:“南姑娘,其中绝对有误会。我昨日休沐,今早一来听说此事,横竖想不明白,陛下对南姑娘一片痴心,断不会另娶她人!使臣黄彤就住在礼宾院,你随我一同去找他问个究竟。”
二人进了礼宾院,黄彤及其副使正在堂中用早膳。
一见南启嘉,他整个人微微一颤,手中的筷子滑落在桌上,敲得两声闷响。
“这位是?”
蒋钦道:“这位是大将军南尚家的南启嘉小姐。今日来就是想问问你,你带来的和亲文书,当真出自陛下亲笔?”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那还能有假?”黄彤为证清白,让副使取来那文书的拓本。
蒋钦和南启嘉先后看过,均无可辩驳。
拓下的正是殷昭的笔迹,他的字还是临的南尚的帖,南启嘉绝不会错认。
黄彤瞟了一眼南启嘉,问道:“不知这位南姑娘对我们陛下的求亲文书有何见解?”
蒋钦瞪一眼黄彤,再看一眼南启嘉,心里不断打着草稿。
南启嘉默然地将这拓本还给黄彤,顿觉万念俱灰。
她向使臣欠身行礼,以表歉意,再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想来这人世间,根本没什么“永远”一说。
没有人会永远等着另一个人。
南启嘉不恨殷昭,只怪自己年轻无知,不懂情爱,轻信了他人。
联姻关系两国邦交,不能等同于普通儿女情长。
她既非皇亲国戚,又不能辅以殷昭千秋霸业,他凭什么要娶她?
蒋钦从后边追上来,还在替殷昭解释:“南姑娘,这其中肯定有误会!你相信陛下!请你相信他!!”
南启嘉不答,径直走。
蒋钦便如同影子般纠缠在她身旁:“南姑娘你听我说。陛下回去虞国第一年,就派了我过来,叫我什么都不用做,主要盯着南家,保护你,保护南夫人,到今天为止整整十年。
“这十年里,陛下嘱咐我们写信告诉他每一件与你相关的事,你每换一颗牙,每次挨南大人罚,每交一个新朋友,陛下他都知道。
“你被郭顺绑走那次,陛下为何能恰好找到你?你在玉容司救孩子那次,陛下又为何那么巧刚好路过?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全都是陛下求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