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为求保险,云冉还是将这些人家的名号誊写了一遍,又招来青菱:“你回家跑一趟。”
“将厨房昨日做的糍粑装去三十块,再问问我阿娘和大嫂,她们会去哪几家赴宴。”
到底是第一次以王府主母的身份赴宴,若有熟人在场,她心里也更有底。
青菱很快领命退下。
兰桂嬷嬷听着王妃嘴里称呼侯府仍为“家”,且话里话外依旧对娘家满是依赖,皱了皱眉,嘴上却并未多说。
她想着许是年纪还小,且才嫁过来不久。
待时日再长些,或许就能慢慢的将王府视作家吧。
***
玉屑纷飞,霜凝瓦檐。
长信侯府正堂,郑氏与李婉容看到云冉送来的那些新鲜糍粑,还有那一封名单,既是好笑又是心疼。
“妹妹还有闲情打糍粑,蒸糯米饭,足见她在王府过得还不错。”
李婉容笑着宽慰郑氏:“母亲也能放心了。”
郑氏看宝贝似的将糍粑挨个看了遍,吩咐厨房今晚就做一顿“糍粑宴”,方才挨着暖榻重新坐下:“都说养儿一百岁,常怀千岁忧。我生的这几个孩子里,她是我最放心不下,也是最亏欠的。”
“我和你父亲原先是想给她招个婿,就让她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过日子,我们瞧着心里也踏实,哪知人算不如天算……罢罢罢,不说那些。”
郑氏摆摆手,叹道:“总之,她能随遇而安,日子过得还算自在,就是再好不过了。”
李婉容笑着称是,又将青菱叫到近前来,让她多与郑氏说说云冉在王府的状态。
青菱便将小娘子堆雪人、打雪仗,还和王爷在湖心亭赏雪喝酒的事说了。
听到小俩口竟然还颇有情调的赏雪喝酒,郑氏和李婉容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难以想象云冉对着那样一个冷若冰霜的人,如何还能喝得下酒?
还是说,有龙就有擒龙汉,有虎就有打虎郎,当真是一物降一物了?
喝过一盏茶,李婉容就带着名册先行告辞:“儿媳先回屋给妹妹写回信了。”
郑氏含笑点头:“去吧。”
李婉容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
走出屋内,外头还飘着雪。
她站在廊下,望着那雪压松梢,琼花漫舞,只觉得一片静谧。
自从小姑子出阁、二房夫妇赴任,府中好似一日比一日静了,就连三房那个……近日也好似消停了许多。
思及此处,她撩起眼帘,往三房院子的方向看了看。
丫鬟夏枝撑着伞过来,顺着自家主子的视线看了过去,不由咕哝:“虽说夫人仁厚,免了各房的晨昏定省。可三少夫人也未免太过惫懒,当真就待在院里不出门,要不说是商户……”
“夏枝。”
李婉容的语气沉下来,回眸睇着身侧丫鬟:“她岂是你能说得的?”
夏枝立刻白了脸,屈膝就要请罪。
“莫在夫人院门前喧闹。”
李婉容提步往下:“回去跪上一炷香,长长记性。”
夏枝心下虽不解主子为何这般维护那偷懒的三少夫人,嘴上却是嗫喏应了声是,又忙撑伞追上。
***
转眼日暮,风雪稍停。
深柳堂外冰棱垂挂,寒鸦啄雪,屋内却是灯火通明,暖意融融。
一张长形的黄花梨卷草纹腿炕桌上,正摆着个热烘烘的羊肉锅子,旁边的白玉盘上各摆着些青翠的蔬菜、菌菇、豆腐,还有切成片片雪花薄片的羊肉和猪肉片。
云冉撸起衣袖,一边满面红光的吃着肉,一边眉飞色舞的与司马璟说起各家下帖子的事。
“最后我应了四封帖子,一封是皇后娘娘的,这没得说,于情于礼我都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