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信宋醒月是在那铺子里头打白工呢,手上怕是有些钱,就是不肯掏给他罢了。
她不给他,却不见得不给宋醒淼,先前往家里回的那趟,肯定是来给她塞钱的。
宋醒淼看都不看他,自顾自做着手上的活计,口中回道:“什么钱,姐姐自己都没钱,给我塞什么钱?”
宋关义不信她们两姐妹口中的一个字,他翘起了二郎腿,道:“是么?她没钱,你总该有钱是吧。爹娘那边克扣着我,我说好了过些时日和人出门,你不给我钱,我就日日去大姐姐的铺子里头要,左右我看她在店里忙着,不信她拿不出一分钱。”
宋醒淼听到这话终于有了反应,她抬头瞪着他,眼中尽是厌恶。
她取了身上的钱袋,想要从里头拿出一些给他,可宋关义看到钱袋子眼睛都亮了,直接伸手一把夺过,尽数取走。
拿到了钱后,他也不再继续留在此处,转身离开。
宋醒淼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宋醒月在花肆里头,宋关义总去寻她像什么样子,若是传到了谢家人的耳朵里头,不知道该怎么编排她。
算了,这无赖的性子,和他那爹娘一个德行,宋醒淼也同他说不通一点,只他别去再烦宋醒月就行了。
*
宋醒月这几日在店里头回来的晚,谢临序归家的时候总见不得她的身影。
今日归家,她又是不在。
快要入冬,昼短夜长,天也黑得越来越早,谢临序归家的时候天已经慢慢暗了下来,又等了一会,天快黑透了,也没见到宋醒月的身影。
谢临序的面前摆放着晚膳,可一筷子也没动过,仍旧一直坐在明间等着。
这都快等半个时辰的功夫了,菜也没有一点热气了。
守原候在一旁,时不时地唉声叹气,他终于忍不住道:“要不公子就先用膳吧,奶奶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呢,你公务忙,好不容易到了晚间又不用膳,身子要不好了。公子先用,奶奶回来让人再烧便是。”
谢临序没有应守原的话,只是抬眼看着屋外越发深重的夜色:“花肆很忙吗,她为何回来的越发晚了。”
天都快黑透了还不知道归家吗。
她要他等她多久。
守原道:“花肆还是老样子,奶奶去了以后也没怎么样,事情也还都是听掌柜的。”
在花肆没事做却也要待在花肆,其中原因为何?多少也能猜得到。
怕是在家里头也待腻待烦起来了。
守原见谢临序不说话,也知他是想到了何处,他长叹出口气,道:“公子那天实在是有些太过了,奶奶终究是伤心了。”
就连谢临序都察觉出了宋醒月的不对劲,更不用说是守原了。
那日宋醒月生辰,他却在李家留宿,谁能受得住呢。
他太过了?
他做的事情太过,可宋醒月那日说的话便不难听了吗。
他其实早都知道的,她嫁给他,可以出于种种原因,或是权势,或是地位,或是其他他一直都知道那些,却从来没有从宋醒月口中听过,那日在山上,是他第一次听到她亲口说那样的话。
她亲口说出,并不爱他,亲口说出,所做一切皆为权势。
说爱什么的有些太过造作了。
只一想到,两年多的时光,一切的甜言蜜语,对她来说皆不过是虚与委蛇
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谁爱她,她就爱谁,谁不爱她,她就骗谁。
这分明是他早就知道的事,也大可不必对此有什么过多的情绪。
他本也以为自己不会有什么情绪
可他根本就没能那么坦然地去接受那一切。
他知道,他们早该散了,知道没必要如此互相折磨,她生辰那日,他在李家待了一夜,一夜未眠。
可耻可恨的是,他伴在老师的身边,脑海之中竟全是她。
归家后,他说了那句伤人的话。
他破罐子破摔,他说,受不了,就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