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觉是我们欠了你们的,那就将话扯开了说说。若谢家那时不搭手,袖手旁观呢?到时我们最多落得一个薄情寡义的名声,可这门亲事,也照是结不成。”
若是李尚书真入狱了,李家大抵也是落了难,最后他们家入狱致使婚不成,谁要来指摘谢家的不是。
若非是谢临序做出和宋醒月的事后,谢家自觉不对,出手帮衬,他们家现在还有闲工夫来编排他们的是非?
左右都是结不成亲的。
只最后出了谢临序的事后,李家的事倒是没甚人记得知道,反倒是叫他们谢家的人丢了大脸。
现在李家也是什么便宜都占了,名声名声那里说得好听,恩情恩情也全都受了,结
果到头来,还要编排他们谢家欠他们李家。
敬溪今个儿也真是有些气着了,她有些咬牙切齿道:“长舟便是做了错事,可他做的那件事,还不抵过你们李家这一身的债?到头来,竟又是成我们欠你们的了!”
当真是不要脸的人过得才叫痛快!
眼见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李怀沁在旁出声,她道:“伯母,这事是我们李家的不好,千错万错,也都是我们的错,我给你赔不是。弟弟说话是太难听了,醒月受委屈了,我一定给她赔不是。”
“怀沁!”李夫人喊她。
就算赔不是也不该是她赔,她怎么能给她赔不是呢!
李夫人破罐子破摔道:“我给你们赔不是,我给你谢家赔不是,我去给她赔不是行了吗!”
眼看她是想要耍无赖,敬溪可不吃这套,她道:“你赔?我都消受不起你这不是,还说她呢?”
李夫人见此,气得眼睛也有些红了:“让我女儿给她赔不是?非要这样作践我的女儿?!”
敬溪径自顶道:“你们家里人,是如何作践的她,又是怎么编排的我们?我也不许怀沁去,谁编排的是非谁去!”
李怀沁有些无力地扯住了李夫人,她按住了她要继续争执的心思,道:“没事的,母亲,这不是什么大事,我去说吧。”
*
天很凉了,方才还觉天上的太阳暖和,现在跑起来,只觉脸上被风刮得生疼,像刀子一样,试图刮下人脸上的肉来。
宋醒月一直跑,她不知道要跑哪里去,只知道要一直跑。
她跑得很快,没有目的,横冲直撞。
谢临序终是追上了她,他抓住了她的手,可她又要狠心绝情地来推开他,谢临序想按住她,她却像发了疯一样地打他抓他。
“别碰我,你别碰我,你不许碰我!”
她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哭的,直到开了口听到那沙哑的不像话的声音才知道,原来方才是哭了。
她说别碰她。
可谢临序哪里会听她的。
他将她紧紧锢入怀中,抱着她,干脆叫她再打不得人。
宋醒月被他抱着,再动弹不得,只是闷在他的胸口嚎啕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谢临序抱着她,就这样毫无缝隙地贴合到了她的伤悲,他不知该如何去说方才她那副面如死灰的情形,只是一想起来,就觉有些胆寒。
在恍惚之间,在那一瞬,他又立即意识到,当初爬床的事,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极大的折磨。
这种折磨大概是如影随形地,阴魂不散地缠绕了她两年之久。
在此期间,总有人在不停地重复她的过错,试图一次又一次地将她定死在那桩耻辱柱上下不来台面,她的身上,压着一截相反的贞节牌坊,叫她承接着一次又一次的羞辱。
而他。
也是帮凶。
那件事情,给他和她都造成了极大的痛苦。
宋醒月爬上了他的床,事情后来又做到那种地步,他自己难道就没有一点错吗?
怎么可能没有,就像很早之前和敬溪说过的那样,她有错,他也有错。
事实上,更大的错就在他的身上。
他为什么要控制不住自己?为什么就要控制不住自己?
分明在她一开始凑上来的时候能够推开她,为什么第二次就推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