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岭下意识看向宋醒月,见宋醒月点头首肯,便也不再耽搁,跑去衙门。
那三人还想求饶,却又被守原打断,他道:“公子先进去吧,剩下的我来敲打。”
守原提溜着那三人去了旁。
今日他们这衙门非去不可,但那些诋毁宋醒月的话可不兴他们再说一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守原可得叫他们想清楚了。
谢临序也没再理会他们,转头进了花肆里头。
宋醒月也没想到谢临序这个时候会出现在此处,想到方才的话,一时间也不知有何好去同他说,只看了他一眼,便要重新去忙自己的事了。
是谢临序先开的口,他道:“将才不还吵着说要归家找郎君吗”
宋醒月听到他的话后沉默半晌,疑心他是故意拿这话来
笑话讥讽她,她不接茬,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问道:“你怎来了。”
谢临序见她不接话茬,也无言片刻。
自那日定下那个赌注之后,宋醒月早出晚归,每日忙得倒头就睡,两人平日躺在一张床上,却也没几句话好去多说。
这是他第一回主动寻她。
店里头的人手不多。
桂岭跑了趟衙门,而天色不早,丹萍同桂晴出去将外头的花草搬回店里头,此间一时只剩下两人,他们安静无话,以至于依稀还能听见守原在外头对着那三人骂骂咧咧。
谢临序上前站到了她的身边,帮她一道收拾,他也不回她的话,只问道:“像今日这样的情形,这几日很多?”
宋醒月道:“没有。”
店铺里头偶尔是会来些男子,但大抵都是些规矩人,有些人看她的眼神也确实不大友善,却也从没闹腾成今日这般。
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地痞流氓,如此下作。
许也是看她模样,以为是个好欺负的。
宋醒月看了一旁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眼神古怪,不再看,放下了手上的活计,扭头又去柜面那头算了今日的账,可那谢临序也放了手上的东西跟了过去。
他说:“你没必要这样”
他话还未曾说完就已叫宋醒月先行打断。
她抬眼看向了站在对面的谢临序,反问道:“没必要什么?”
“谢临”
宋醒月刚想直呼他的名姓,可很快又想起了那日叫他呵斥的话,硬生生将最后一个“序”字咽了回去。
她深吸一口气,道:“这赌当初分明是你自己应下,现如今难不成是想出尔反尔?”
谢临序不欲看她这质问的神色,瞥开头去,道:“我并非此意,只是你自己也清楚,你的身份在这店里也多有不便之处。”
并非此意吗?
“我又是什么身份?”宋醒月嘴硬道:“什么不便之处?没有不便。”
谢临序无非是觉得她这样做有损国公府脸面,可她凭自己的双手老老实实地本分挣钱,有何好丢了体面?
她道:“今日发生这事,分明不是我的过错。”
谢临序拧眉看她:“我并没有说今日之事是你过错。”
宋醒月道:“你想让我关店归家,就是觉得这事是我的错。”
谢临序话没说完,可宋醒月就已经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
她也不想再仔细去同谢临序掰扯这些,掰扯来掰扯去也没甚意思,到最后将他说得恼羞成怒,还管甚赌不赌的,直接让她待在家里头,她也真是没得话说。
宋醒月低着脑袋,视线凝在面前的账目上,道:“好了,没什么好说的,今日这事就是个意外,店里头都是人呢,长安街也不是什么穷乡僻壤,能叫他们为非作歹。你嫌我给谢家丢了脸面,我觉得没有道理。我一没有做错事,二又是,我在自己的铺子里面做活没甚好叫人编排。我听说别家的夫人也总会往自己的铺子里头跑,只是我待的时日久了一些而已”
高门夫人难道一辈子都只能高高挂起,端坐在闺房之中吗?也不见得吧。
宋醒月其实也知道,谢家族规森严,不是谢临序不容许她这般,谢家也不容许。
所以她说这话时,也有些不大有底气,最后,只是垂着头,再重复一遍:“是你自己答应过我的,不可以抵赖。”
宋醒月许久没听到谢临序开口,抬眼看他,却见他正也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