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南国,国都。皇宫内。庄梦蝶正担忧地看着躺在龙榻上的男子。明明已过了不惑之年,可容颜却像是在他脸上并未留下岁月的痕迹。他看着还如同二十岁出头般俊美。庄梦蝶痴迷地看着。有那么一刻,她多么地希望他便这样一直静静地躺着,如此,才能将他留在身边。这种想法像是被龙榻上的人感应到了。他缓缓地睁开双眼,眼神暴露了他的年纪。二十出头的男子是不可能拥有如此幽暗且深邃,又带着寂静沧桑后沉寂的眼神的。他终究还是冷酷淡漠的。他抿了抿唇,从龙榻上坐起。灯光映照在他的脸庞,他身着一身玄色长袍,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庄梦蝶。“该回来了。”他的声音低沉,却听着像是饱经沧桑的老者。庄梦蝶不解,“国君,谁该回来了?”“故人。”玉蘅的唇越发地薄了。他越过她看向的从来都是另一个人。庄梦蝶的心咯噔了一下,“国君,您可是梦见什么了?”他原本可是国师,能预测许多事儿。可自从他登基之后,这份神力便再也没了。他看似对世间万物淡漠,可庄梦蝶却总是觉得,他的内心深处是热烈的。可他的热烈却是留给一个人的。可明明,当初是他亲手杀了她,又为何会如此眷恋呢?难道这便是求而不得?还是说另有隐情?人终归走了,逝去的无法再回来。庄梦蝶不相信一个已经死了近二十五年的人,能够死而复生。即便活着,却也不是当初的她,更何况,她若真的活着,必定是来索命的。而他为何还要如此执着呢?庄梦蝶不解,却也不敢多问。只能将疑惑压在心底。次日,玉蘅去早朝。庄梦蝶则是出了宫。“近来城内可有怪事发生?”“回姑娘,没有。”婢女梅香回道。“可为何我总感觉不踏实呢?”她忍不住道。“姑娘,您该不会被国君影响了?”梅香打趣道。“又浑说。”庄梦蝶娇嗔道。梅香笑道,“姑娘,咱们是回相府吗?”“嗯。”庄梦蝶点头,“昨儿个母亲派人入宫传话,说是有事儿要与我说。”“是。”梅香垂眸应道。到了相国府,庄梦蝶径自去了相国夫人的院子。“母亲。”庄梦蝶脚步匆匆地入内。相国夫人笑吟吟地看着庄梦蝶,“倒是知道回来。”“母亲,女儿想您了。”庄梦蝶笑吟吟道。“当真想我了?”相国夫人温柔地看着她。“那是自然。”庄梦蝶认真地点头。相国夫人乐了,“这个是我刚刚得到的消息,你仔细地看看。”“嗯。”庄梦蝶点头,双手接过。待仔细地看过后,眉头紧蹙,“没有想到,大昭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不过,你为何如此关心这个叫做纪檀音的人?”相国夫人问道。不过,她瞧见那名字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这世上,怕是已经鲜少有人再记得这个名字了吧。纪檀音……如此相似的名字,可是却已经成为了如今槿南国的禁忌。谁又敢真的想起呢?哪怕当初对此她们是忌惮的。就连自己,不也如此?相国夫人看着庄梦蝶的模样儿,若非是她的容貌与那个人相似,又怎么可能得到如今国君的青睐呢?相国夫人抿了抿唇,“她是大昭人,自幼便在大昭,日后是要嫁给祁郡王的,即便不会嫁给他,也不可能来这里。”“母亲,您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是避讳?”庄梦蝶看出了相国夫人的心思。“我有什么可避讳的?”相国夫人蹙眉,却也不愿意让她以此生出猜想。毕竟,若是真的因此事儿惹怒了国君,到时候相国府就不保了。“哦。”庄梦蝶看出了母亲的反常。她收起了密函,又拽着相国夫人说了好一会话。直等她离开后,相国夫人才感慨,“真真是女大不中留了。”“夫人,相国也派人暗中查此人的事儿。”一旁的嬷嬷回道。“查吧。”相国夫人不以为然。毕竟,在他的心里,那个人是永远无法替代的。哪怕已经去了这么多年。相国夫人不觉得这个同样姓名的人能有什么能耐。毕竟除了名字相似之外没有任何地一样的地方。不论是年岁还是样貌,还是性子,更何况,这世上压根没有起死回生之术。若不然,这槿南国便不可能有如今的国君。那个人已经死了,根本不可能死而复生。此时的纪檀音正赶往槿南。不过她要先去一趟槿南国最西边的麓城。姜斐在那。也不知晓这些时日如何了?好在这一路上因皇城使给的令牌,她倒是畅通无阻。沿途还有人暗中相助,她很快便入了槿南国的边关。在踏入槿南国的那一刻,纪檀音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沸腾。这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踏实。重归故里,大概便是如此。她盯着眼前熟悉却又陌生的一切,忍不住地深吸了好几口气。如今的她易容成了男子的模样儿,眼神也锐利了不少。锦竹瞧着这里的风土人情,与大昭简直是天差地别。可是这里的百姓眼神却很是清澈,脸上也带着安逸的笑容。锦竹再看向眼前的纪檀音,不知为何,总觉得她家姑娘的气息也变了。锦竹想起了自家姑娘做的梦,果然如同她所言,这里便是她前世的地方。锦竹沉默了许久,小心地提醒,“可是要去国都?”纪檀音摇头,“去麓城。”“麓城?”锦竹愣了愣,只听锦画提起过,却也不知晓在何处。纪檀音笑着道,“跟着我就是了。”“是。”锦竹垂眸应道。纪檀音便带着锦竹前往麓城。槿南国其实也不小,只不过山路较多,也很崎岖,大多数都隐藏与密林之中,故而看着不大。锦竹跟着纪檀音绕过了两座大山,又乘船过了三个渡口,这才到了她口中的麓城。锦竹不禁感叹,原来槿南国如此之大。:()孤女谋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