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了一绺在指尖缠玩,忽而想起新婚夜被拆散的同心结,还有她那句“浪费”。
和她,至臻至好的寓意都不浪费。
他要重缠一个,剪下来,与她永结同心,白首偕老。
但当然不是现下缠发。
沈卿尘松了她那绺发,手绕过她的颈,又小心翼翼地将她颈间的八宝连珠链摘了,与金簪一同收到旁边的木匣里。
手再向上,他碰了碰她耳坠的赤金圆扣,却没动手,要她自己来取。
江鹤雪懒洋洋地将耳坠摘了,同样放进小木匣里,再度把自己偎进他怀里:“躺下嘛。”
沈卿尘将大迎枕放下了,搂着她,和她面对面躺下,又想了想,将隐囊挪到两人身前,无声望着她。
她的罗裙有些凌乱,唇上的口脂也被吮得干净了,钗环尽退,偎在他臂弯里,像只刚修过甲的小猫。
方回笼的一小片理智告诉他,他今夜冲动得过分,可他当真慕色,当真荒淫,他控制不住自己了。
从他感知到她对他有情开始。
多年来浮于空中的情意自他们重逢开始下坠,到今日亲耳听到她的告白,终于飘飘悠悠落到了实处。
他已然无力分清她这分情,是一时的感动与新鲜,还是喜欢,还是爱。
所以他把答案,连同最后一次拒绝的机会交给她:“爱我?”
她答什么,他便信什么。若她没正面回答,他还可以停。
“嗯。”江鹤雪将两人中间的隐囊蹬开了,丝毫不惧地贴近,轻咬了下他的耳垂。
“爱你。”
“想和你永结同心,白首偕老的那种爱。”
“夫君,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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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的拔步床忽而变得狭小,口鼻间的气息随之稀薄,江鹤雪对这掠夺做不出抵抗,只能迎合,也只想迎合。
华美的罗裙曳地,裙裾如花绽开。
被堵住的唇瓣却在此时被松开,江鹤雪舌根发麻,腰身发软,迷蒙不解地望向沈卿尘。
“你的衣裳……”他垂着眸,鸦睫在轻颤,嗓音也在轻颤。
话只敢问到这里,便掀眸看她,看了一眼又垂下眼睫,又像被烧着了一般掀眸,也不敢与她对视了,视线闪躲着不知该向何处看。
羞色从脖颈向下漫。
江鹤雪语调带了得逞的笑意:“中衣又并非只有立领,这不过寻常的一种。”
寻常么?
思绪分外迟缓,沈卿尘只剩依着她的话,再度垂眸去瞧。
衣领敞到心口,腰间是一段半透的轻纱,中裤的裤腰很低,大腿中段还被裁开,露着小片霜白的肌肤,下半裤管只用几根细细的绸带缀着,那绸带细得像是不使力便能轻易拽掉。
他视线向上飘,在她纤白的腰上停住。
那里留着一道被他手握紧的红痕。
又向上,停了一瞬。
她的身形与清瘦分毫不沾边,只一眼,心口丰盈的弧度,平直精巧的锁骨,连同颈窝处的小红痣,都在脑中挥之不去了。
他当真不知寻常在何处。
“若你看不惯……”江鹤雪揽上他的颈,在他耳边挑衅轻声。“脱了呀。”
沈卿尘后颈一紧,缓慢地抬手。
手将将落到她的肩,面前的少女却忽然蹙了下眉。
“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