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昨晚第一次听到了陌生的声音。
“他喊了我。果然在屋内。”林公子单刀直入道。
“喔,”庄清流十分平静地喝粥问,“你答应他了么?”
“自然没有!”
庄清流:“男声女声?”
林公子:“男声。”
又问:“熟识与否?”
“否。”
“那好。”庄清流起身道,“第一时间用了我给你的东西了吗?”
林公子脸上一个振奋,灰暗一扫而空:“用了!”
“嗯。”庄清流平静地往出走,”那它现在就被困在屋子里了。”
梅家几个弟子闻言,比林公子更振奋地立刻冲向林府大宅,分工明确的将整个卧室屋子翻了个底儿朝天,梅思雩甚至将一盘八个糕点都掰开看了,然而还是什么都没找着。
庄清流问他们:“确定所有的地方都仔细看了吗?”
梅思萼:“确定啊!”
梅思雩幽幽吃了半个自己掰开的糕点,看向屋内面有期冀的林公子:“恐怕就只剩……”这位公子的衣服还没扒开了。
庄清流却忽然倚墙边儿,抬手哒哒冲他们敲了个地方:“那这里呢?”她手指敲的地方,是一幅画。
一个十分没有慧根的小弟子道:“庄前辈,那画背后藏着的墙,我也掀起来都看了的。”
梅思萼连忙一溜烟儿顺拐着凑近,冲着画本身使劲儿瞅道:“这画怎么了?怎么了??难道也是一个画中仙姐姐吗!”
“哪儿那么容易出画中仙,”庄清流忽然转头问道,“林公子,这幅画你可熟?”
此画乃一林呦鸣极为赏识倾慕的风流才子所做,他特意花大价钱收回来的,自然熟悉,是一幅冬雪江心寒钓图。
庄清流仍旧靠着墙抱臂道:“好。那请你自己过来看看,这幅画和以往可有什么不同?”
“哪有什么不同。”眼看毫无进展,对方仍然极像个神婆骗子,林公子又隐隐有些烦躁起来,“这幅画我看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他语气有些不快地气冲冲走近上下快扫了几遍后,忽然脸色变了,蓦地双手撑桌上俯身,睫毛都几乎凑到了画纸上。须臾后,猛地寒毛直竖,一惊一乍地踉跄后退了两步,手指哆嗦抬起道,“这里,这里……这里多了一个……一个原本根本没有的人!雪人!!”
一众弟子闻言十分震惊,一拥而上,梅思霁挤在跟前把眼睛都快揉成三褶了,还在一迭声:“哪里?哪里?!”
“你眼神不好,你走开。”梅思萼两下把他推走,自己凑在画前,大声指道,“这里!”
好家伙。
庄清流和梅花阑并排,目光一起落在上面。这幅画涵盖范围很大,内容较多,有天有山有湖有桥,画轴尺寸却有限,所以林公子指的那个“人”——突然出现的人只有一粒小小的大米那么大。再加上画中本身远山近亭带江心,皆天地一白,空中还在幽幽飘着雪,所以倘不凑得近而仔细,完全看不明显。
待管家匆匆拿来琉璃镜后,更是能看清这个憨态可掬的雪人笑得异常迷离而诡异,极像一个真人站在桥头,被落雪逐渐堆积而成,只有一小截儿袖摆露出。
梅思雩偏头问道:“林公子,你确定画中之前没有这个雪人儿?”
“自然确定!”林公子脸色还有些发白。
梅思萼思索道:“也就是说,一个人进了画里?”
梅思霁蹙眉片刻,摸着画的表面摇头沉吟道:“恐怕是……有人在这幅画里扩了个幻境。”随着她话落,细细摸索的指端果然出现了很轻的灵力波动。
一众弟子听完,都看向庄清流和梅花阑。庄清流没说话,却忽然动身,绕着这位林公子身边转了一整圈,似乎在仔细打量研究他。
林公子有些不自在地略微一整衣领道:“干什么?”
庄清流仍旧绕他转圈:“这人你真不认识?”
三番两次地问,林公子十分不快,语气重了一些:“画里的人我怎么可能认识?!还是个连脸都看不清的雪人!”
庄清流忽然挑眉,眼尾掠向旁边小白点道:“可我怎么觉得,这个雪人所穿的衣服,和你们府内东厢院子里有几个人是一样的呢。”
众人连忙去看雪人露出的一截袖摆,林公子也深深皱皱眉,不知真假地再次凑近看了片刻后,终于道:“是。这衣服袖口的颜色和上面花纹是我们家的绣娘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