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前去牟津,让岳红楼及其他各守备军准备好绕道追击。不将人驱赶进雪原腹地,不必回来见我!”
青年手中握紧了那封信:“此次出征,不许失败。”
“怀霈:
又是京城的冬天,故地重游,见此孤叶,如我此心,特赠予你。
凤池仍是那年景,人却不是当年人,以此告知我思君之深,犹如再天寒地冻一回。”
甄云濯失笑,这什么烂到极处的比喻,只怕古今诗人瞧了,都要一顿吐血。那年他是眼睁睁要看着他死,这本该是他们之间越不去的嫌隙,却被徐雪尽用来诉说思念,实在是。。。。。。
让他喜爱透了。
那枯叶压得整齐,跋涉千里仍旧完好,脉络清晰,却一碰就会碎。
他小心抬起来,吻在嘴边。
“我夜夜难安,总是梦你。知我夫君因何恶病缠身,寸寸心痛难忍,杀西陵平廊一千遍犹不解恨。午夜梦回,常有此假想,若你我生于太平盛世,长辈亲密和睦,兴许你我尚在襁褓时,便有三世姻缘。
相伴年少,扶持到老,一桩美谈。冷风吹醒,才知是万万遗憾。
然不必过于纠结,来日方长,我还要与你共枕百年。
。。。。。。
弟媳诞下幼女,甚是可爱,小名九儿,大名西陵山青,从今以后,这便是你我的孩子。九儿在手,何愁日后口诛笔伐?
。。。。。。
哥哥安?定要安。
待容与归来,务必。”
“在看徐雪尽给你写的信?”梁弄抬着药进来,这才多久,他又憔悴了许多,比甄云濯看着还像个病人,“吃药,此战,你怕是要孤注一掷了。”
“那还阳丹有没有用?”他不动声色收了信,将苦药一饮而尽,“我这二十五年来,每一次都在孤注一掷。”
梁弄一怔,苦涩笑笑:“是啊,连美人恩都在孤注一掷。”他已然是抱怨不出来了,“那是好东西,可以保命。虽然知道是毒太晚,可我们到底没有努力错方向,定魂玉是一定能救你的,这个结果,比还阳丹还有用。”
甄云濯点头:“那就好。”
“我不晓得怎么劝你,我。。。。。。”
“我会活着。”甄云濯看着他笑了笑,“我还要等着他来。”
——
“孙将军!”副将一声惊呼,孙孟京和宁则同时抬头,远处天空一簇紫色花火,一瞬即逝。
他抬起手:“众将士听令!出发!”
——
格根塔娜倒在地上,盔甲被破,血染土地,她的弯刀断了五寸刀尖,此刻难看地杵在地上,光华尽失。
她笑起来:“甄云濯,你是我这辈子无法吃掉的狼。”
青年仍旧站着,左胸口是格根塔娜的弯刀,断裂的刀尖。
“哈哈哈哈。只不过,我们一起死,也可以!”筋脉尽毁,血流不止,即使甄云濯不再杀她,她只怕还没走回王庭,就会血流而亡。
还是叫这个人吃了她的血,好恨啊,竟然没穿过他的胸膛,要他当场毙命。
“北胡,会有新的王。”甄云濯虚弱却清晰的声音传来,“是苏格部那个被我俘虏的王子。”
“呵。谁在乎呢?”格根塔娜笑得阴森,“你以为我有你那样的雄心壮志,我不过是要你们全都死!”
“是,所以你注定失败。”甄云濯看着她,视线开始涣散,“你是个没人性的疯子,注定得不到,只能毁掉。”
而我,不会让你毁掉。
格根塔娜不甘地哭,不甘地笑,浑身浴血,想要站起来,却是再也没有力气。
她倒在这片土地上,死不瞑目。
“驱逐我的、欺侮我的,我会把他们,全都、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