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孙孟京来。”
此前审了苏格部的王子,愈发明了了格根塔娜的动线,她如今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来了六州,想趁冬日煎熬一举破了大昭国门。这疯女人很是舍得,她爹打大昭时遇上寒冬还要左右衡量军饷粮草,到了她手上,颇有不死不休的架势,将北胡留存过冬的粮食都全部征用,凶狠野蛮不计伤亡地打了几个部落,也是为了吞食物资。
迎战这种疯子不能坐以待毙。。。。。。
“我答应了你媳妇保你半年。”梁弄咬着唇,“你若不听我的,我此刻就写信回京给他,叫他治我死罪。”
甄云濯翻看地图的手一顿,他缓缓抬头:“你。。。。。。告诉了他?”
“是。”梁弄仰着脖子,“你总与我说让我相信徐雪尽,自己却在小看他,你作何打算他一清二楚。怀霈,我已经对你母亲食言,没能好好照顾你,不会再对他食言了。”
甄云濯目光幽暗,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那我去写信了,告诉他你等不到他来了。”梁弄转身欲走。
“等等。”甄云濯放下手中的笔。
自出了京城,莫说笑一下,他连温声说句话都没有。梁弄看着徐雪尽到他身边这段日子,哪怕前头都在演戏,却总算像个人了,如今离了京,又和以前一样。
不过几个月,梁弄再听这温柔的声音,竟是如同做梦。
“我要做什么?躺着、还是吃药?”甄云濯低眉顺目,只差任梁弄搓扁揉圆。
梁弄张张嘴,欣慰地舒了口气:“吃饭,吃药,也躺着。最多两日,你现在才醒,不能这么伤神。。。。。”
“好。”说完便站起身,坐下一口一口吃着桌上的东西。
从来深情不需言。
梁弄心里有些酸涩,默默抹了一把眼泪,也不想再多打扰他。
室内安静下来,只有碗盏轻碰的声响。甄云濯吃着吃着脸上就漫出笑意来:“既然要等你,那得多活几天。”
“世子!世子!朝廷的文书来了!”岳红楼在院门外急得不行,眼看都来了一天,甄云濯的院子还是紧闭,连同庄武隆都有些慌张。
“该不是真伤着了什么地方吧?”庄武隆皱眉。
二人实在没有那不要扰人休养的自觉,扯着嗓门喊个不停,片刻后,院门还真的开了。梁弄黑着脸横了二人一眼,然后冷哼一声:“进去吧。”
庄武隆有些讪讪,岳红楼却是一点眼力见没有进去了。
“岳叔。”青年一身若柳色素服,十数年不见,原来的小儿已经长成如此风姿绰约,想想他困在京城日久,竟还能一身杀伐,实在是让人惊喜。
岳红楼这么多年头一回见他,没看出什么不妥来,只一面感慨:“看到你还好好的,末将也安心了,都这么多日了,实在让人不安。”
“劳您记挂了。”甄云濯去扶他手臂,眉眼轻笑,“都是沉疴旧疾,睡上几天也就好了。岳叔方才说,朝廷的文书?”
庄武隆皱着眉头进来,将甄云濯打量了一通,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一时没想明白,先递上了朝廷发到若阳催回京的诏书:“这是你养伤时,若阳昨加急派人送来的,后来昨日岳红楼才到北溪,第二道文书又来了。”
甄云濯草草看了几眼,合上随意放着:“无非都是催我回去,若我不能即日班师回朝,那就等同于叛君了。”他不甚在意这些,“扣着军饷不发也是意料之中,我先让人回一封信去,就说格根塔娜意图不轨,怀霈欲将敌人赶出大昭。”
庄武隆欲言又止,最后重重叹气:“这已然不是借口了,适才铜州回了消息,他们驻在边境线以北十里的补给处,被烧了。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铜州?”甄云濯眼眸未变,“格根塔娜倒是聪明。”
“什么?”庄武隆疑惑道。
“庄将军,北胡以前骚扰边境从未乱过铜州么?”
岳红楼先说:“自然有,铜州的补给粮道有我们最强的骑兵和炮,这里至关重要,多少年来这群麻子都盯着铜州。”
甄云濯看他:“那往常是如何处置?”
庄武隆怔住,犹豫道:“铜州兵马不能轻动,唯恐调虎离山,所以一直以来只守不攻。可是这次他们竟然能直接烧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