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谣出现在郑峤办公室门口:“郑工,你出来一下。”
“什么事谣谣姐?”郑峤眸光澄澈,神采奕奕,未见病容。
疑惑在景谣心底翻涌,嘴上磕绊了一下:“呃……没什么事,我问问你中午想吃什么?”
郑峤:“我都行啊,听你们的。”
景谣自以为委婉地侧面打听:“你中午能吃饭是吧?”
郑峤懵懵的,看起来实在可爱:“啊?如果领导不让吃,就不吃了呗。”
景谣忍不住了:“胃还疼吗?”
“啧……峻哥这大嘴巴。”郑峤笑得轻松灿烂,“没事了,昨天吃的太晚了可能,中午我想吃楼下那家椰子鸡。”
看着郑峤装作没事的样子,景谣心里更不是滋味。但他不愿说,追问也只是徒然。
景谣:“行吧,那一会儿早点出来,我在资料室,你完事随时来找我,或者发个信息。”
“好。”郑峤爽朗地答道。
随后转过身,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强撑的笑脸垮下来。
氟西汀的副作用让他现在一个字也不想说。
午餐,四人围坐在蒸腾着椰香的汤锅边,郑峤碗里那座小山似的白米饭,却始终不见塌陷半分。
郑峤看着景谣和秦峻父母般审讯的眼神,梦回三年前在秦峻家的那天。
“哎呀,你俩干嘛啊这么看着我……”郑峤实在是被盯毛了,随口扯个谎,“上午饿了吃了个面包,现在不饿啊,也不能硬吃吧?”
秦峻用命令的语气:“下午给你放假了,去医院看看。”
“……明天吧。”郑峤正发愁不知道以什么借口请假呢,郑玥自作主张把复诊的日子约在了明天,还非要陪他一起去。
景谣鄙夷地看着郑峤:“这么大的人了,不用我们押着去了吧,你不会……噗哈哈哈哈哈哈……”
她突然爆笑,嘴里的鸡肉喷到自己碗里,持续一分钟都停不下来。
“我靠,她好吓人,阿哈哈哈哈哈哈……”秦峻被带动得笑的更大声。
齐祺似懂非懂,也被感染得笑个不停。
景谣缓了半天,接着说:“不用我押着你去了吧?不能再……”想想接下来要说的话,又憋不住笑了,“跳……跳河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郑峤面如土色,好尴尬,但确实好好笑哦:“呃……呃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峻和齐祺也跟上,四个人笑得整个店里都听得到。
“跳河”现在成了一句玩笑话。
没有什么过往不能触碰,爱让伤疤变年轮。
外面风雨飘摇,还好他有一处静心地。
*
郑峤心理果然有些未愈合的暗伤,对此,景谣之前就多少猜到了一些。
可能是隐隐的担忧,导致这晚景谣做了一个怪梦。
梦里她牵着郑峤的手,走在一条很长的路上。
郑峤低头盯着跳跃的脚尖,左右快速地交替变换着,凹凸不平的沟坎渐渐在脚步下形成节奏。
景谣浅笑道:“小峤,小心一点。”
少年抬头,是17岁的郑峤。
走啊走,走了很久,走得忘了从哪里出发要到哪里去,只惦记着郑峤就好好地在她身边。
往前看,却惊讶地发现路口还有一个人影,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像刚从水里捞上来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