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你。”
你别想我。
舒伦堡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罐子,取出一粒糖塞进嘴里,不吃,直接吻上来,用舌头把糖推进我的口腔中,又卷起舌尖勾出去。
——他不在乎我是否需要甜味,只在乎我肯不肯接受。与此同时还要展示主权,证明自己随时能取回“施舍”。
他反复推拉了大概十分钟,直到这颗糖彻底融化。
“这次还苦吗?”
我摇摇头。
他低声轻笑,气息洒在我的脸上。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坏消息。”
“坏消息是,这周末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来找你了。”
这不是好消息吗。
“好消息是,你想吃的东西,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我想吃的?”
“嗯。”他声音愉悦,“我好不容易才做到的,快夸我。”
“……谢谢你。”
“我要你夸我。”
……
“□□,你好棒啊。”
他再次接吻。
这一次,那种苦涩又涌上来了。突破甜味的屏障,丝丝缕缕渗透进我的感官。
舒伦堡不是把我要的带来给我,而是开车送我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像日本人的聚集地。
他带我绕过几道层层叠叠的门,把我转得晕晕乎乎,最后进了一件完全是日式装扮的房间里。餐桌上摆着刚刚端上来的食物——估计是进门的时候就收到了信号?
不对,我不是只说了要吃三文鱼吗,怎么变成日料了。
算了,不吃白不吃。
我审视着这套晚餐:一小碟片切的葱香烤猪肉,一小碗高汤茶泡饭,几块鹅肝寿司和鱼籽寿司,四五块的三文鱼,旁边放着一抹淋了酱油的山葵酱。
此外还有水煮芦笋、蔬菜汤和冒着热气、淡蓝色的蛤蜊汤。杯子里是度数极低的梅酒,闻起来酸酸甜甜,没有刺激的酒精。
舒伦堡那边也是一样的。
这些东西在21世纪也许常见,不到1000人民币就能享受到正宗的风味。但是在二战前夕的德国,恐怕只有驻外大使和武官这种外交核心圈才能吃到,即便是富商也不可能。
茶泡饭的茶和高汤原料、粳米、鱼籽、梅酒、酱油和山葵酱大概是日本本土生产,鹅肝估计是从法国运来的,如此鲜活的蛤蜊和三文鱼更是在柏林这种深居内陆的城市难得一见。
我只是心血来潮随口一提,不到一周的时间居然就能做到。要同时获得足够多且新鲜的纯正日式食材并让厨师精通寿司制作,在1939年的柏林极其困难。除非特意安排,否则日常饮食中不太可能出现如此完整、地道的日式内容。
舒伦堡私人大概做不到,他那个日本朋友也做不到。这其中肯定动用了外交途径。我想,大概是舒伦堡提交申请,经过里宾特洛甫的外交部向日本大使馆借调了厨师和一部分食材。
希特勒批准吗?
……舒伦堡有元首直达通道?通过定期汇报对我的“成果”,维持与希特勒的直接联系?
这显然彰显着德国高层对我的极端重视。我不可能简简单单地认为这只是吃一顿饭。
“Sylvi,你喜欢吗?”
“Very……Surprise。”
好在舒伦堡不是英国人,没察觉出隐藏的阴阳怪气,他举起筷子——可能是和日本朋友学的——然后又放下:“这汤的颜色好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