炀姜忽的眼睛亮起,“你说得对,我就说赢月前几日不对劲!”
“具体如何?”
炀姜眼眸里燃烧着熊熊火焰,咬牙切齿的,“赢月说我不配做长公主,以往她虽娇蛮,却不会蠢得当着我的面露出此等鄙夷之态。”
般般若有所思。
至于成蛟,成蛟倒是几年如一日的想上战场杀敌,这两年口号喊得愈发响亮,说是想立下军功,得封君候,带韩夫人到封地居住,从此不再过问王庭之事。
起初相邦吕不韦也持反对意见,与嬴政的态度不谋而合。
这两年,他似有松动,也认为成蛟大了,不是小孩。
楚系究竟想做什么?
吕不韦又在想什么,谋划什么。
楚系与吕不韦应该不是一伙的,般般还记得华阳太后十分看不起吕不韦,不论背地里,就连当面也辱骂过他。
般般捏着手指浅浅思索,安慰炀姜了许久。
过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嬴政从殿内出来,炀姜忙赶过去提起裙摆跪下,“不知王兄打算如何处置祖母?”
“好好温养着吧,寡人岂是那等心狠手辣之辈?”嬴政未置可否,也不叫炀姜起身,“寡人这不是没事么。”
啊?
你不是吗?
炀姜迟迟疑疑,不真切极了。
“表兄,你与夏太后说了什么啊?”般般忍不住这颗好奇的心。
“她想要活着,维持太后的尊荣,无非是些交换,无伤大雅。”
般般忽的问,“表兄不处置她,是要留着牵制华阳太后?”
嬴政诧异侧目,“表妹……”
她读懂他的未尽之意:怎么变聪明了?
她将赢月的古怪与成蛟的坚持结合在一起,提出自己的疑问,“我感觉楚系是想做些什么,连我都察觉到了,表兄一定也心知肚明。”
嬴政牵上表妹的手,语气里透着细碎的笑意,他恍若未觉她的意思,反而说起出兵的事情,“成蛟总想带兵攻伐列国,我成全他便是,到了明年他就十六了,寻常男儿十六岁已经成家,让他历练历练也未尝不可。”
他对着般般总是温和体贴,就连说话也温温柔柔,由此这话也被裹上了一层错觉。
若是有旁人在场,只会以为秦王爱戴弟弟,事事为他着想,实在是一个称职的好哥哥。
说罢,嬴政轻轻拍拍表妹的手背,示意她别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蒙骜近日不大好,酷暑炎热,他染上了病,虽然吃药好了,身子骨却大不如从前。”
“表妹陪同我一起出宫探望一番吧。”
般般吃惊,“蒙骜大将军也病了!”她要去。
蒙骜为大秦立下赫赫战功,这一生攻伐无数,无疑是秦国的最强战力。
两人漏夜出行,咸阳街道空无一人,宵禁过后连盏烛火也没有,掀开马车帘子,阴森的恐怖侵袭而来。
般般赶紧放下帘子,掏出一张巴掌大的手持铜镜,检查自己的装扮。
她出来不曾上浓妆,淡淡的一层,发略微挽起,简单簪戴了一只凤钗,穿着一件浅紫色的深衣,于夜色之中,如一捧绽放的幽兰紫瞳花。
嬴政于穿着上随意,仍旧是一席玄色的常服,不戴头冠,轻装上阵,露出白皙的额头,眉骨不加遮掩,多了两分平易近人的温和。
“人老了,身子骨便如此。”这两年,频频有朝中老去的臣子亡故,般般还记得当年华阳宫变,是蒙骜带兵镇压。
蒙骜是不设不扣的保王党。
“赢月心仪蒙恬的事情,仿佛很久没听过动静了。”
这算不算是华阳太后拉拢蒙家的手段呢?
“蒙恬不是傻子。”嬴政看了般般一眼,悠悠然道。
“其实赢月貌美,蒙恬岂会不动容呢。”但他还是拒绝了,足以证明他不是傻的,不愿意被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