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钊曾经想过挽回这段关系。他尝试着亲手为她做羹,谦卑地为她脱鞋,将自己的尊严扔在地上,祈求这美艳高傲的公主再一次眷顾他。
李瑶给的回应越来越少了。
有一次,李瑶因别的原因生气,得知他的晚归,她大发雷霆,与归来的他大吵一架。
当杜钊辩解后,李瑶并未如往常般善解人意地原谅他,而是挥下手,以平静冷漠的语气吩咐道:“来人,驸马酒醉,扶他去偏房。”
他醉了?他醉了!他哪里醉了!?
偏房的一天一夜,水米未进,杜钊守着门槛,焦灼地等待飞鸟卫开门。
他听外面熙熙攘攘的人声,夹杂着一两句戏谑无情的话语:
“驸马终于失宠了,咱们公主总算想起来了。”
“她是君,驸马爷是臣,天下哪有君主迁就臣子的道理呀?”
“是哩。公主说驸马醉了,那就是醉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颓然地坐在床榻上,胡子拉碴的杜钊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下意识想要为自己的落魄寻个理由。
冷不防的,那面金锣落入他眼中。
杜钊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好像找到罪魁祸首了。
啊,是念珠,是念珠那个野丫头。
是她不知廉耻,是她水性杨花,是她将他拖入了如今万劫不复的深渊。
杜钊生出了无限力气,猛地站起身,抓住金锣,他握着形状诡异的鼓槌,想要敲击。但他马上又想起来,这是白天,他不能暴露。
鼓槌接触到了金锣,锃光瓦亮的表面显示出了念珠的脸,她咯咯笑着,“杜钊,大白天喊我出来干什么?”
“你又想杀人了吗?”
“是想杀公主,还是想杀陆婉君?”
“啊,我忘了,我打不过陆婉君,你也不敢动公主。那可是当朝公主,一旦横死公主府,你杜钊怎么可能脱得了干系呢?”
“贱人,你闭嘴!”
杜钊一掌掴在金锣上,掌心撞击冰冷的金属器具,痛感毫不留情地震麻了他的手。
偏偏念珠还在笑,一声一声,尖刻地诅咒他:
“嘿嘿,公主殿下终于想起来她是君了,她可以对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说你醉了,你就是醉了。她想关你多久,就能关你多久。”
“纵然你有再大的本事,不也是因为公主喜欢你,才高人一等吗?”
“搞清楚你的身份吧!你杜钊是因为公主选择了你,才能成为驸马的!”
当啷!
金锣落地,嗡嗡作响,光滑如镜的表面上,倒映着杜钊青白交加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