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什么要保护陆婉君,他连暗处有人想害他都没察觉。
陆婉君揉了揉他脸,温声道:“三郎,太子的事先放放,现下有两件事要解决,一是公主府的冤魂,二是贤王。”
季衍勉强打起精神:“阿婉,贤王的事情,你可以先去找阿琰聊聊。”
二皇子李琰?
陆婉君知道季衍和二皇子感情深厚,不提当年伴读的交情;光是当初二人成亲,就数安王李琰给的礼最大。只是不知道,李琰当日有没有来参加婚宴。
李琰腿脚受伤后,皇帝怜惜这个儿子,早早封了亲王。李琰出宫开府,素日里深居简出,除了年节请安,没事不会在人前晃荡。两年前,他闷声不响娶了个王妃,说是哪个小门小户的女子,宴席不大,关起门来不请人。季衍随了礼,陆婉君也没打听到安王妃在谁家夫人的宴席诗会上出现过。
上京勋贵在酒席间,已然甚少提起他们名字。
一个没有能力加入朝局的亲王,又瘸了腿有碍尊容,谁会想到他?
心头记下了季衍的嘱托,陆婉君点头:“好,既然你觉得我们该去见一见安王殿下,等了结公主府的事情,我便想个办法去见见他的王妃。”
“嗯。”季衍调整好了心态,他问:“阿婉,你想好怎么处理杜钊的事情吗?”
回过神来好好一想,太子远在天边不可对抗,眼前的大公主、杜钊,哪个又能算是善茬呢?
陆婉君歪头,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眼神里有些惊讶:“三郎,你在担心我解决不了杜钊吗?”
“是呀。”季衍扁嘴,不太明白为什么陆婉君语气这么轻描淡写,口吻跟谈论今天晚饭吃什么一样轻快。
他挠挠头:“你想到办法了吗?”
进一步说,杜钊可是大公主的心头好;退一步说,太子是大公主的亲兄长,她怎么可能帮助陆婉君?
“当然啦。”陆婉君点头,顺手给他理了理领口,反而顾左右而言他起来:“三郎,趁今天有时间,我给你把衣服补了。”
季衍:“可是……”
“手伸出来嘛,快点呀。”
季衍糊里糊涂地被她哄着伸手,看她捏住袖边,一针一线补好破口,在锦缎上绣出一棵郁郁葱葱的迎客松。
陆婉君女红极好,这棵迎客松顺着袖口破开的纹路横生,仿若伸展躯体迎接洒落的阳光,姿态喜人。
……
另一边,主院。
杜钊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大公主发配到这间偏阁。
从前,大公主待他是极好的,奇珍异宝,文玩字画,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微微皱一下眉,大公主甚至会担忧得茶饭不思。
她的一颗少女心思,全都拴在了杜钊的身上。
李瑶从前不会这样的。
她不会冷冷地注视他,娇艳美丽的脸盘挂着他看不懂的冷笑。她不会喜怒无常,前一夜还与他深深温存,醒来后又坐在床边,用嫌弃的眼神和口吻指示他:
“今晚,你去偏房。”
好似他杜子阳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物件,用过后便要扔到肮脏的角落。
她更不会在下人面前咆哮动色,咬牙切齿地喊出他的名字,每个字音都淬出了恨意。
李瑶恨他,又依然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