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宗望,岂能是易於之辈?
眾人都在点头,便再去想,要多少钱,要展开想像,能想多高,就想多高。
完顏宗翰想得差不多了,第一个来说:“兄长,那就要五百万两黄金,五千万两白银,一百万匹绸缎——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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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眾人一口凉气吸来,这个数目,著实骇人,许多人展开想像都没想到这一步去。
也是这个时代的中国,黄金白银,其实稀缺,並不多,便是经过元明清三朝积淀,大航海时代大规模进口白银之后的晚晴,能把白银当流通货幣来用的晚清,赔一把最大的,
也在三亿两白银。
可见大宋这个时代,五千万两白银是个多大的数目。
又好比,昔日宋给辽国每年的岁幣岁责,其中白银,也不过十万两。这一笔五千万两,能给辽国贡五百年。
且还不说还有五百万两黄金,还有百万的绸缎,还有女真这一路搜刮河北,更是盆满体满。
歷史上,金国后来之崩溃,很大程度上,也是金融体系的崩溃,金国到了中后期,给一个士卒发军,得用车去拉,当然,其中也有金国乱发纸幣的原因。
但归根结底,是女真在宋,抢得太多的贵重金属与能当货幣用的东西,但金国国內之出產匹配不上这么多货幣,造成了极大的通货膨胀,
此时眾多女真人,第一次狮子大开口,开完之后,眾人还有些紧张,互相去看。
完顏宗望也在皱眉,他也在想,这个价码合適吗?
想来想去,管他呢,要了再说,便也道:“还当要牲畜,牛马之物!”
完顏宗翰点头来:“对——要牲畜,只是。咱们这一路南来,宋人好似没多少牛马之物。。”
“一万头!”完顏宗望大手一挥,他似也潜意识里懂得一些,金银绸缎,如今越来越多,不那么重要了,反倒是生產资料,比如牛马,其实很重要。
“好!”
眾人商议来去,商议好了。
自有通译对赵构与张邦昌来说:“我家皇子殿下说了,你们宋人要出五百万两黄金,
五千万两白银,再加一百万匹绸缎,是绸缎,不是一般布帛,再来一万头牛马,如此,我金国大军,自当退去,如若不然,皇子殿下说,当去自取!”
只看赵构与张邦昌两人,目瞪口呆就在当场。
这种数目,就是一个人做梦都梦不到这女真人何以开得出来?
只待呆愣一番,完顏宗望带著怒气嘰里咕嚕几声,通译气愤来说:“我家皇子殿下问你们,是不是没有诚意而来,莫不是来哄骗?是缓兵之计?”
张邦昌连忙开口:“不是不是,是这般之数,怕是把汴京城卖了也凑不出来啊!”
这话,张邦昌说得不假,天子与朝廷,是真凑不出来,歷史上,这个数目,在女真退兵的时候,都没有完全凑出来歷史上的女真,最后也等不起了,钱没拿够就回头了。
但张邦昌说的话语也有假,只当歷史上女真第二次伐宋,打破了汴京城去,他们当真自己下手去抢,从汴京城搜刮而出的金银之物,远超这个数。
金子就有三千万两左右,绢帛五千四百万匹,绸缎一千五百万匹,银子反倒没多少了,被第一次五千万两之数弄了一回,所剩不多,大概在千万两上下。
可见,汴京城那些达官显贵,高门世第,那是真的要钱不要命的主。
也是张邦昌,其实也不知道汴京城里到底能弄出多少钱,也不知道那些世代公卿到底身家几何但这个数,张邦昌下意识就觉得汴京城里凑不出,便躬身一礼去,又说道:“这般之数,与天上繁星无异啊,何以能凑得齐来“
只待通译传去,完顏宗望大怒:“还敢欺瞒哄骗!看来当真要我等自取,那便开战!
”
这话传回来,张邦昌面色就白,一旁赵构,更是低头不敢去抬。
许也是完顏宗望与完顏宗翰,反而对宋的那些高门大户有一个了解,毕竟,他们真是劫掠了不少城池,那些城池,是个参照,所以开的这个价码,他们反倒觉得应该合理。
这边来,是张邦昌觉得不合理,觉得汴京城里弄不出这么多钱来。
那边来,是完顏宗望等人,还是对汴京城的豪富缺乏了想像。
面色惨白的张邦昌,自也无奈,他看了看赵构,此时才知道,这谈判,其实没有多少谈的余地,不是他无能,是形势比人强,人在屋檐下,哪里有什么可谈的?
战场上守不住的东西,谈判桌上怎么可能守得住?
张邦昌也不敢应,他只能来说:“那如此我等回去,与天子还有朝堂诸公商议一番,再来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