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治疗了。”江院士道,“那时候智能产品还不怎么发达,小县城更是少见,我去大城市读书,她在县城治疗,联系不多,后来我再去找她,听人说早在医院查封前她全家就离开了。”
这几句话等同于没说嘛,僵尸想不出还要问什么了,转头看队长。
傅七问江院士还有没有别的与那家医院相关的信息。
江院士摇头说没有。
她大学里表现出色,接着考研、读博,去首都深造、定居,父母跟着她搬离了小县城,再之后结婚生子、忙于事业,渐渐的,少年时期的熟人、朋友都没有了联系。
现在所有线索都指向那个小县城被查封的医院,要弄清事情真相,最好的办法就是亲自过去。
总有些当地人还活着,总能打听出来一些消息。
江院士也想到了这一茬,说:“你们要去那里调查,如果遇到幸存的本地人可以提我的名字……”
她是科研大佬,省城荣耀,青年榜样,在当地无人不知。
停了一下,江院士又说:“还可以去一中教职工宿舍楼去找找看——那时候教师还能分配房子,我朋友父母都是一中教师,习惯把资料收拾的整整齐齐。他们一家搬去国外后,房子留给了一个叫白云边的亲戚,这个亲戚住在外地,很少回去,房子好像没怎么动过,里面可能留有一些线索。”
傅七点头,问:“您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
“不记得了。”江院士说,“老了,很多事都想不起来了……”
秦臻也点头,说:“你朋友名字,一定很普、普通,很土。”
江院士大笑着点头,说:“是啊,要是跟她那个亲戚一样特别,我肯定能记很多年……白云边,我记得我当时一听这个名字就猜她表哥肯定是个大帅哥,还想过和他谈恋爱呢。”
“谈了吗?”
“没有。”江院使揉着太阳穴回忆,说,“就只作为笔友通过几回信,怎么说呢……那个白云边,名字潇洒帅气,字丑的一塌糊涂,我当时就下头了。”
秦臻哧哧笑了起来。
“你怎么好意思嘲笑别人的?”傅七说。
秦臻听出来他在学自己质疑江院士的那句“你怎么好意思这么淡定地说出来的啊?”,知道他在暗指自己的字也丑,拎起桃木剑架在了他脖子上,冷酷地说:“再说一次?”
傅七说:“僵小僵。”
这个名字在僵尸耳朵里自动转换成了“秦至秦”,她“啊呀”了一声,一手持剑,一手掐诀,念叨着:“急急如律令,三清祖师爷在、在上,财神保佑,阿弥陀佛,让我一剑,了结了,这、这个大坏蛋!”
念完她往前座扑去,拿着桃木剑往傅七脖子上划。
他俩打打闹闹习惯了,就是这一动,搁在秦臻腿上的手电筒和书都掉到座椅下去了,车厢里一下子暗了下来。
“哎呦哎呦……”江院士叫了起来,“这还有个老太太呢,别误伤了我……”
老太太避开战局弯腰去捡手电筒,意外摸到一个背包,问:“这是什么?”
秦臻在与傅七的搏斗中抽空回头瞅了一眼,手电筒光线有点偏,她没看清,说:“不知道,打、打开看看。”
老太太随手拉开了拉链,然后惊呼:“哎呦,传度证、道教教职人员证、道符……”
秦臻知道这是什么了!
是范空送给她的离别礼物!
“啊啊啊!”僵尸尖叫着放开傅七,飞快返回把背包抢过来拉紧,一股脑地重新塞进座椅底下。
傅七在前面笑个不停。
只有老太太对往事一无所知,看僵尸那么紧张,再看看她不离手的桃木剑,恍然大悟说:“小江姑娘原来还是个道士啊,失敬失敬,看来以后得叫你小江道长了。”
“对,小僵道长。”傅七跟着喊道,声音里的笑意丝毫不遮掩。
“……”
僵尸被这个称呼震撼住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在人类世界混了几个月,她一个僵尸竟然被人尊称为了道长。
僵尸对这个荒谬的称呼感到麻木,因为亵渎“道长”这个称呼有点害怕,但同时心里有些淡淡的骄傲。
试看中华上下五千年,有哪个僵尸有过这种殊荣?
而且这也不是她的问题啊……要怪就怪人类太邪门。
这个理由成功说服她,僵尸虚荣心爆发,在老太太敬佩、傅七揶揄的眼神下,矜持地说:“咳,小小道士,不、不算什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