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玉的表情变了。
这压力太大了。
即便是在太祖朝时期,最占优势的那次,达成上述战略意图下,也用了四到五个月的时间。
尹玉是没有打过仗,但其中难度有多大,他还是知晓的。
不管怎样说,他是驸马。
或许在朝没有权势,可知晓些事宜,对他来讲还是可以的。
为什么楚凌要从皇亲国戚中,特别是太祖、太宗两朝驸马中,挑选一些赋予要职,楚凌看中的就是他们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大虞。
因为在一些时候,他们是冷静的。
再一个,先前一直被压制,没有权力在手,这也使得他们要比勋贵文臣要更谨慎,不会说做出格的事。
“不过达成上述种种,只是一个开始。”
楚凌端起茶盏,浅浅呷了一口,随即对尹玉说道:“能否为前线争取时间,力争在各国有所反应前,使我朝精锐能一举夺取余下诸关,使得东吁叛逆所窃腹地,彻底暴露在我军兵锋之下,鸿胪寺的担子可不小。”
“南诏还好一些,毕竟离东吁最远,即便是知晓消息,那也是最后知晓的。”
“再加上我朝在其生乱时,攻其不备下夺占了龙虎关,即便是有所动,南诏产生的影响也是极小的。”
对!!
这是能占据的优势。
尹玉的表情有变,龙虎关对于两国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他是知晓的。
至少在两国接壤之地,南诏不管有任何举止,都要顾忌龙虎关,一旦情况有变,则大虞即可通过龙虎关杀进南诏境内。
“陛下的意思,关键就在于北虏和西川。”
想到这里,尹玉讲出心中所想。
见尹玉说话,楚凌没有出言打断。
他需要的是有想法的肱股,而非是提线木偶。
见天子不言,尹玉压着心底忐忑,继续说道:“基于东吁出现动乱,并对我朝做出进犯之势,在这一环境下,真正占据优势的,正是北虏。”
“毕竟在此之前,北虏遭我朝重创,加之北虏腹地出现动荡,虽说过去了最凶险之境,但北虏国力仍未恢复。”
“不到万不得已之下,北虏是不会轻易出动大军的,毕竟我朝在拓武山脉,是安置有大批精锐的,这在此之前也在持续袭扰着北虏。”
楚凌露出赞许之色。
能够在这复杂局势下,清晰的知晓主次矛盾,这看起来很容易,实际上却不是什么人都能办到的。
“所以西川是关键。”
尹玉似抓住了重点,向前探探身道:“基于北虏公主可能潜入西川的假设,我朝要做的就一点,如何安稳住西川的同时,能够迷惑住北虏公主,继而使北虏在错误的预判下,做出错误决策。”
“不错。”
楚凌微微一笑道:“打仗不是关键,关键在于攻心为上,西川也好,北虏也罢,都是不愿看到我朝收复旧地的。”
“但问题是,局势不一样,所用方式就不同。”
“天下熙熙皆因利来,天下攘攘皆因利往,这不止是在个人,即便是在国与国之间,也是适用的。”
既然尹玉在这方面有天赋,那楚凌不介意引导与培养。
鸿胪寺的职权,掌赞导相礼,这是世人所知晓的,但更为重要的一项,其实是外事这一块儿。
礼部是也有这部分职权,但主要是对内礼仪这一块儿,具体负责对外的,还是鸿胪寺占据主导。
因为过去的国情,还有复杂的外部环境所致,使得鸿胪寺在这一块儿,表现得并不突出。
可到了正统朝,楚凌却打算改变这一切。
明确了要对外征伐战略不假,但不可能说,上来就跟周边各国都打起来,这是很不理智的。
远交近攻,这是要贯彻正统朝的。
“陛下,如果是这样的话,臣觉得此前来访我朝的西川九皇子,是值得去拉拢的。”尹玉想了想,起身朝御前作揖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