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申湖可太记得这个老外了,在他家住着住着,最后是两眼冒绿光,到处找肉吃。
姚远:“张叔,我就是当年的警卫战士。”
张申湖:“啊,对对对,你我也记得。”
姚远呢,当时的主要工作就是就极力阻止詹姆斯到处抓鸡的行为。14年前的国安战士姚远现在已经是姚科长了,差不多是顶替了吉科长的位置,现在是他作为地陪带詹姆斯故地重游。
中央经济政策办公室主任卓炯:“原来1966年你就是在这样的村子体验生活的啊。是够苦的,现在看来牛呷村在四川也算相对较为落后的农村。
詹姆斯:“那三个月,每天白天辛苦的劳动,晚上是湿冷的小屋和潮湿的被子,面前摆着的是碗红薯当中掺着一点米粒的食物,忍着胃中反酸的冲动,一勺一勺地把这些食物吃下去,咽下第一勺红
薯,我几十年所积攒的一切革命理论,一切思想哲学、斗争路线,就都在那一刻破碎消散了。在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单词:生存。除了生存还是生存,生存是宇宙间一切文明的最高法则。
卓炯:“您的这个比喻非常好,革命同样也遵循这一最高法则。
詹姆斯:“从牛呷村我看到的,过去的这十四年,这个村子完成了欧洲需要用一个世纪才能达到的变化。”
卓炯:“有一些变化是科技进步而自然赋予的变量,比如这个村子通电了,每个合作社至少有一部电话了,张申湖家买了电视机,欧洲的一一个农村从1800年起发展一个世纪,大概也不会有电话和电视
机。但是有一些变化,能在14年之内完成,确实是非常快的。比如张申湖家盖了新房子,这座两层的火砖水泥房是他家攒了4年的钱才盖起来的,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变化。
张申湖:“我说明一哈,读大学的儿子往家寄钱补贴家用了,寄了两千五,加上我攒的500,于是就盖起了这栋房子。”
卓炯:。。。总之,自己赚自己攒钱也好,让儿子补贴从外地寄钱进来也好,这都是一样的,牛呷村所拥有的资产在增长。栋房屋是资产,拖拉机也是资产,电视机这种耐用消费品是不是资产不好
说,但也至少可归类为财富。我们过去十五年,让农村居民的财富有了大幅度增长。
詹姆斯:“所谓的现代化,所谓的农村革命,其实最终农民们想要的就是这些。1966年我在这个村子居住的时候,我对村中的一幢房子很感兴趣,它比别的房子更大,屋顶建得更有装饰性。问村民为
什么会这样,他们说,这是村里原先的地主住的地方。
“这位地主,他的一个家庭在1949年前占有了牛呷村45%的土地,他是这个村子的超级富豪,可他的房子也不过是一幢更大的瓦屋。申湖家的新住宅比这位地主富豪的屋子好上几倍,而这样的新住宅
在牛呷村已经占了总建筑数的一半。
张申湖:“其实是四分之三的人都住在新房子里面,很多老房子因为家里人少了,实际上都空着的。
卓炯:“可以想象,如果我们过去三十年做的事仅仅是把地主从那幢大房子里赶出来,和土地一样予以没收,全村每人在大房子里划两三平方米作为各人的产权均分,或者干脆一包炸药把地主房子给
炸了,整个牛呷村过上了人人住泥巴屋的平等的生活,没有人特殊化,可这样农民会满意吗?可能头几年基本满意,但十年之后开始疑惑为什么没有人盖得起新房子,二十年之后开始嘀咕这样搞不对
路’,三十年之后如果还是住在泥巴屋和草屋里,农民们便要赶我们下台了。
詹姆斯:“在过去的14年里,我去过一次苏联和东欧国家考察和旅游。就我所考察的苏联几个地方,其实在六十年代以后,社会基层的发展变化也有停滞的迹象。当然,苏联他的起点很高,或者说斯
大林和赫鲁晓夫打下基础之后,勃列日涅夫所接手的苏联起点很高,他们的农村地区即使你们经过了+几年的快速发展,财富总量可能你们还是比不上他们。但是苏联缺乏发展和变化,人们就会感到疑
虑和失望。”
。。
美国,纽约。
第四国际(ICFI派)1972纲领运动秘书长拉雅杜娜叶夫斯卡娅拉着一张脸读报纸,这是詹姆斯开设了定期专栏的一份纽约报纸,詹姆斯在前往中国考察前,在他的专栏发了篇特别文章说自己去中国的原因。
“马克思主义者不应该成为考古学家,尤其不应该成为典籍钻研型的考古学家。
“正如Chairman毛所说,过去十年是人类文明和世界形势日新月异的十年,我们的事业有了新的发展,世界也有了新的变化。革命者必须应对新的变化,否则不但自己不能再领导革命,群众还会将你
抛弃。
“研究中国才是找到革命新道路的关键所在。下周我将开启我的第二次中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