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公子今日身体不适,恐不能陪您一道去赈灾了。”侍卫沉声道。
“因何不适?”
“公子自昨日夜里回来后便未曾饮食,直到今日晨起面色泛白,疼痛难忍,他方才昏去前,命我不得告诉你他现下情形,恐误了姑娘今日施粥之事。可此地医馆匮乏,若是要为公子寻医问诊,需要大半日,我怕……”
“你家公子看着并非是愚笨之人,怎么到了此时却分不清利害呢?”
虞昭抿唇道:“带我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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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床帷,榻上静静平躺着一人,赫然是谢誉。
虞昭拉开那层帷幔,榻上之人面容惨淡,双眉紧蹙,昨日还是一副清雅之姿,今日却这般恹恹然,了无生气的样子。
郎君无力阖目,竟有一种形销骨立之感,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她打湿绢帕,为他细细拭去鬓边薄汗。
似是深陷在梦里,谢誉眼睫翕动着,口中喃喃些什么,听不真切。而后他胸膛剧烈起伏,在某一瞬息陡然睁开眼。
与此同时,他苍白的指节紧紧抓住虞昭的指尖。
“别走。”他呢喃出声。
谢誉并未全然是清醒的,他眼里泛起雾,眼尾通红,如哭泣一般,悲戚哀怨,像是在控诉她的无情。
可是他们之间从未有过‘情’,又怎会是她无情?
虞昭抽回被他紧握住的指尖,冷声道:“谢公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梦中人。”
谢誉定定看着她,似是在确认些什么,好半晌张开干裂滚烫的唇瓣,“抱歉,是我唐突了。”
杏月轻叩门扉,自外送来一碗汤药。
“既然清醒了,公子便自己喝吧。”虞昭将汤药递给谢誉。
谢誉小口小口饮着药汤,直到喝完,他都未曾询问虞昭这碗药是用何药引熬制的。
他只是温声道:“阿颦姑娘,今日之事我本不想让你忧心,可还是劳你照顾我良久。”
虞昭察觉到谢誉对她的信任与不设防。
可这份莫名的信任,没有任何缘由能够解释得通。
除非……
“谢公子。”她轻声开口。
“嗯?”
“我很像‘她’么?”
虞昭不提‘她’指的是谁,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谢誉沉默了,直到他再度抬眼看向虞昭,“阿颦姑娘不像任何人,在我眼中,你就是你,仅此而已。”
虞昭闻言樱唇扬起一抹笑容,“实不相瞒,第一次见到谢公子时,我亦觉得你与我的一位故人很相像。”
细碎的流光在谢誉眼底闪过。
“可是人与人终究是不同的,再是相似,也有许多不同的地方。后来,我再未将公子错认成他。”
她轻叹:“所以谢公子,我不知晓你与‘她’之间是何感情,又有何过往,但望从今日以后,你不会再将我当做是旁人。”
“好。”
“公子患胃疾已久,忌食辛冷,往后吃不下便吃不下,莫要再逞强了。”
谢誉又应了声“好”。
只他心道:自己从未将她错认成旁人,她便是她自己,亦是他的梦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