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这颗心脏没出息的抽了下。
红纱帐,玉珠帘,迟美人儿身姿曼妙,分明就在帘后和他遥遥两望。
看了迟秋蕊的戏七年,他不用掀开帘子也能确定,面前这位,就是他心里头第一的大美人儿,这天底下论气质,没人比得上迟秋蕊一根手指头。
“多谢您帮忙啊!”里面,迟秋蕊身边站着的姑娘喊了句。
“啊”梁洗砚一向贫嘴贫舌,这会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屈看他这儿犯傻,忙替他说:“都小事儿,甭客气。”
梁洗砚平时挺灵巧的一个人,但每逢碰上迟秋蕊就犯痴,他看着里面的影子,明明想说点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看着迟秋蕊克制知礼地朝他微微颔首,算作致谢,转身便要走。
梁洗砚下意识跟着向前走了一步,脚尖踩了一个凸起,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把鎏金牡丹的扇子,可能是刚才黑胖子挣扎的时候,一路踢到他脚底下来的。
梁洗砚还发懵,蹲下身子捡起来。
还好老屈反应快,在旁边喊了句:“这儿掉了柄扇子!”
梁洗砚想要伸手还给旁边的工作人员,却没成想,听到这声的迟秋蕊竟然身形一顿,那坠着满满流苏云肩的平直肩膀回转,竟然朝他缓缓走来。
梁洗砚就看着那道身影在帘后越来越近,他的脸和耳朵,也跟着越来越红。
凝脂玉指拨开红纱,从中探出,如雪的手腕弯垂如二月柳条,手心朝上,就这么朝他伸出手。
梁洗砚低头盯着近在眼前的那只手,脑袋已经无法思考。
好,好修长的手指。
真是漂亮的一双手,柔柔软软,像丝绸一样光洁,真不知道要是能有幸摸一摸,碰一碰,那得是什么样的感觉。
当然,这些话梁洗砚只敢想,不会做也不能做,于是,他老老实实握着扇子的另一端,将扇柄轻轻放在迟秋蕊的掌心。
交接的时候,两只手明明没有碰到一起,可梁洗砚却精神胜利法,觉得他们就算隔着一把扇子短暂的牵了几毫秒的手,也足够满足了。
迟秋蕊拿到扇子,食指顶着扇头,手心顶着扇尾,纤长的指尖也不知道怎么做的,那柄扇子绕了个形态优美的圈儿,随着一股香风,被握回掌心。
梁洗砚呆呆地看着,觉得这样的动作非常眼熟,好像前几天他才在商哲栋转笔时看见过同款。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屈拍他肩膀:“嘿,醒醒了,迟秋蕊走多久了。”
梁洗砚方才大梦初醒。
“走吧,咱也回包厢去。”老屈乐呵呵举起手里的帆布袋,“刚才工作人员说谢谢咱俩,多给我发了两份,咱俩现在有四份了,真好嘿。”
梁洗砚眨了下眼,看他这么高兴,笑着摆手:“连着我那两份儿,您都拿回去吧。”
今天这场是折子戏,顾名思义,就是只挑一些精彩剧目其中的一折来唱,并非从头唱到尾,因此每一折的时间短,切换快,登场的演员和剧目也多。
迟秋蕊不在的时间里,梁洗砚耷拉着身子在椅子上,兴致就缺了不少。
老屈看出他无聊,来搭话:“最近崇坛公园那事儿,你听说没?”
“崇坛?”梁洗砚掀起眼皮,“那不我家附近嘛,怎么了?”
“我听群里面票友们说,最近这段日子,每天早上有人在崇坛公园练嗓唱戏,每天就唱一小段儿,但是唱得特别好。”老屈说。
“切。”梁洗砚嗤笑一声,“估计是谁家有兴趣爱好,随便嚎两嗓子吧,都是玩儿票,能唱的有多好。”
“非也非也。”老屈笑着说,“听过的票友们都说,那人的唱腔和吐字,像极了迟秋蕊迟老板,特专业!”
“听错了吧。”梁洗砚打个呵欠,笑着说,“迟秋蕊那么大的角儿天天去我家边儿上的小公园练嗓啊,说这话您自个儿信不信。”
“我倒是也不信那是迟秋蕊。”老屈说,“但要是真唱得那么像,你就不好信儿去瞅瞅?”
梁洗砚换了只脚跷二郎腿,没大在意:“行,我有空喽一眼去吧,反正就家门口。”
大戏散场,迟秋蕊的戏在前几折,早已谢幕退场,梁洗砚对其他戏曲演员没兴趣,才站起身来,对老屈说:“我没什么事儿,送您回吧。”
老屈这回没推辞,点头了。
于是两人走到停车场,梁洗砚按钥匙开了车门,对老屈说:“您坐后排,宽敞。”
老屈乐了:“那不成您小梁爷给我这老头儿当司机了么?”
“没事儿,给您当司机,我乐意。”梁洗砚笑着招呼他上车。
车子开出停车场,梁洗砚顿了顿,想起来前两次他都莫名其妙在这个时间点遇上商哲栋,今天倒是没有,看来前面也是真凑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