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会儿,封疆最早从地上爬起来。
他乍起身,一直在旁观,没融入任何一支队伍的易兰舟放远视线跟了他一会儿,见他进了被改装成会议室的那间房。
会议室原本开着的门,在封疆进去之后,从内而外关阖上,关住了里面的所有景象。
看不到室内的情况,易兰舟禁不住蹙眉。
两分钟后,易兰舟起身走向会议室。门没反锁,在他意料之外。
易兰舟进门后,见房内的窗开了半扇,封疆正立于窗前,一只手支棱着,撑在窗台上,承接着全身重量。
封疆目光正扫向窗外虚无黑夜,身前腾起数圈白烟。
凛冽烟草气息,已经于房间内扩散开,风过生出几缕燎火味。
没等封疆回头,易兰舟进门并关门后自报家门:“是我。”
闻声,封疆在推门声响起后绷直的脊背松了一分,问易兰舟:“游戏不好玩,还是故事不好听,跟进来做什么?”
易兰舟没停下脚步,一路行至封疆身侧。
待他走近,封疆磕掉一截烟灰,把刚烧了五分之一长的烟头揿灭在手边的烟灰缸内。
易兰舟锁眉问:“不舒服?”
封疆有些意外,他即刻收回支在窗台上的那支手,话还没编好,又听到易兰舟一本正经道:“你们不要一个两个都来诓我,我们好歹是个团队。”
封疆抿成一线的唇弯起,笑:“合着池张跟你胡说八道,我的信用也一并透支了?”
易兰舟苦大仇深式轻叹:“眼见为真,白天我看到你吃不知道是毒还是药的药。”
封疆:“那是Ga——”
易兰舟及时插嘴:“钙片怎么吃我知道,你得跟我说实话。”
封疆把编得刚漏了一个音的内容吞回去,坦承了六分之一:“别多想,雪天犯潮,惊动了以前的伤。”
易兰舟仍拧眉:“哪儿?”
封疆不再分享更多:“退伍前被砸了下。”
正说着,见封疆额有薄汗,眉头蹙在一处,眼睫时而轻颤,易兰舟心继续下沉。
不会是热的,那只能是冷汗。
躲进来抽烈烟,是为强行止疼?为转移注意力?
易兰舟想念叨一番“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最后却只说:“我们在同一辆车上,哪个轮子都不能掉。你们俩挂任意一个,我受不住。”
封疆安抚他:“没有那么严重。”
易兰舟仍旧不相信,但知道该适时打住:“别硬撑,你休息会儿,我先出去。”
他向外走,就快摸到门把,封疆又在他身后追问:“老易,我用不用缝你的嘴?”
易兰舟咬牙:“我有分寸,放心吧。”
***
易兰舟刚将会议室的门关好,一回头,见步蘅朝会议室走过来,想必是见缺了封疆,来找。
镜片后的眼此刻写满了挣扎,易兰舟捏了下鼻梁,抬眸迎着步蘅走过去。
他决定为封疆打掩护,挡住步蘅:“方便聊几句吗?”
步蘅随易兰舟进僻静的厨房。
易兰舟自知问得冒昧:“步蘅,你舍友,她是哪里人?”
步蘅自是不解:“我舍友……为什么问这个?”
易兰舟嗫喏数秒,随后试探:“绍兴?”
一猜就准?步蘅不信巧合。
步蘅脸上的讶色一出,易兰舟已经有了答案。
步蘅:“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