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可能他们千算万算都没想到叶浔会在,会毫不犹豫撕破他们虚假的面具。
兔子逼急了会咬人,狗逼急了还会跳墙。
江勇军一家三口被逼急了,说不定真的会回去找谈惠,守着属于她的那份遗产。
“奶奶?”叶浔怔了一下。
自从江序舟扎根医院后,他们就很少打电话给谈惠,一来是怕她有所察觉而过度担心,二来是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陪老人家闲聊。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的关系,谈惠这段时间也没有给他们打过电话。
“嗯,”江序舟抬了抬眼睛,声音开始染上疲惫,“我怕他们回去找她。”
叶浔应了下来。
江序舟深吸口气,提了精神:“你——前面想说什么?”
方才一打岔,叶浔就忘记自己准备兴师问罪这件事了,反而先侧头“呸呸呸”了三下:“王八蛋说的话不听,不管用。”
困倦正步步袭来,江序舟半阖着眼睛,说话近乎睡梦般的呢喃:“嗯……小浔的话最管用啦。”
“那……你要不要听我的话?”叶浔捏了捏江序舟的耳垂。
凉凉的,很软。
人们都说,耳垂大的人有福气。
叶浔想,他多捏捏,江序舟的福气是不是会来?
“嗯——”江序舟被弄的有点痒,轻轻笑出了声,“听——”
“你想说什么?”他努力提起些许力气,偏向爱人的方向。
但是,他还是太困太累了,刚接受完倒霉父母的骚扰,又迎来病情的折磨,真的提不起太多精气神,以至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接近于气音。
叶浔也看出他的困意,索性收了调皮的手,想了想:“我想说——”
“你永远别离开我……也别想着离开我……”
“多久都要坚持下来。”
“如果一定要走的话,我希望你在我后面。”
江序舟一辈子都在为叶浔遮风挡雨,保驾护航,每条爱人要走的路,都先由他探过,处理过荆棘,保证一切安全才肯放人。
如果一定会走死亡这条路的话,叶浔想为江序舟探一次。
也想先到奈何桥边等他。
“好不好……”
“哥?”
叶浔撑着脑袋看向自己的爱人。
后者没有回话——
他睡着了。
叶浔起身掖好被子,嘴唇碰了碰江序舟的额头,走了出去。
*
叶浔记挂着江序舟的话,走到楼下的小花园,拨通了谈惠的电话。
他不是不愿意跑一趟回去,只是觉得没必要,况且他心里仍牵挂着重症监护室里面的那个人。
医生也和他说过,这几天属于危险期,关乎于肺栓塞是否会复发,病人是否会进一步出现病情恶化。
叶浔想等这几天过去了,等江序舟转回普通病房后,自己再抽一天的时间跑一趟,如果爱人同意的话,他可以将谈惠接过来。
这样,手术室外等待江序舟的人就会又多一个。
也多一份希望。
到时候手术室外,就会有六个人等着江序舟出来。
他垂头笑了笑,心里仿佛多安心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