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就好。”叶浔用掌根轻轻按压爱人的眉间。
过了好一阵子,江序舟才缓过气,斜靠床头,叶浔充好热水袋塞进被子,又将人塞进去。
随后,去卫生间打湿热毛巾擦拭走那人额头的冷汗,再洗一遍敷到手背。
江序舟的手背由于长期注射而发青。
“睡吧,起来我带你去楼下转转。”
这段时间总被困在房间里,见不到阳光的人总是尤为苍白,让他不由得想起隔着块玻璃看望那人时候的样子。
心钝钝地泛疼。
江序舟阖上眼睛,喉结动了动。
胃管没有拔,蛮横地插入嗓子。昏迷期间没什么明显的感觉,清醒后越发他不适应。
尤其在止痛药逐渐暂停之后,难受成倍地反弹,以致于有时候半夜睡不着都分不清是因为嗓子疼还是呼吸困难。
“难受?”细微的动作进入叶浔的眼睛都会无限放大,“是不是因为胃管?”
“我今天去问医生了,但是他还没给我具体时间。”
叶浔对这种感觉无法感同身受,只能通过网络文字,以及爱人的表现来感受。
“没有。”江序舟否认完,又想到自己方才的动作,配上这句话可信度不高,索性扯了个以前就有的小病糊弄道,“头有点晕而已。”
在他这里而已的小病落在叶浔身上就是倾盆大雨般的大病。
一瞬间,什么赘生物脱落导致脑堵塞,脑受损等等病情闯入叶浔的脑袋,他慌张地准备去按呼叫铃。
江序舟连忙按住他的手安抚完,老老实实说了真话:“确实是嗓子疼。”
叶浔心落了下来,嗓子疼可比头疼好办,虽然它没有什么解决方案,但是不算特别严重。
“……又骗我。”他埋怨一句,手覆盖在那人的喉结上,希望用这种方式去缓解。
江序舟还是难受:“讲讲话吧,小浔。”
听听熟悉的声音,放松心情或许会好受点。
“嗯……”叶浔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能让病人自己适应。
他坐在床沿,让江序舟躺在自己的大腿上,曲着手指慢慢按揉爱人的太阳穴。
“那我说话,你别回应了。”
手指停了一下,搓了搓,带着暖意再次按揉上来:“再忍几天,好不好?”
“难受也不能拔掉。”
“不过,我想出来个办法。”
叶浔昨天晚上起夜的时候,无意间发现江序舟并没有睡着,黑夜似的眼睛半睁着,片刻后垂落下来,手指摸摸鼻尖,以及那根管子。
他应该是想拔掉的,大概是想到什么又停止住了手。
叶浔顿了顿脚步,见他的手滑落,久久不再抬起,也就没有上前打扰,而是隔天医生刚来上班,就去追问一番,无果之后,缩在病房隔间,低声同王叔询问,有没有缓解的方法。
同样没有。
他在小小的隔间烦躁地转悠了十圈左右,转得头晕眼花,才走进屋内尝试唯一想出的办法——
转移江序舟的注意力。
然而,尚未实施,他就坦白了。
躺在腿上的人浅笑一声。
叶浔跟着笑了一下,抬眸望向窗外:“雨停了。”
他停顿一会儿,继续说:“你还记得做完心脏手术出院那天吗?”
那天与现在的天气同样。
雨后清新的空气,金黄的落叶被雨水打湿,失去清脆的声音,可是回去的路上,叶浔却依然忍不住去踩它们。
江序舟双手插兜站在身后,眉眼弯弯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