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序舟向来没有如此乐观的心态,他害怕自己会是剩下的10%到20%,所以保守起见,他写了两封信。
一份等叶浔回来直接交给他,而另一封江序舟交给了律师,如果手术失败后再转交给自己的爱人。
表达歉意,再鼓励对未来充满希望。
最后,忘记自己,奔赴崭新的生活。
第75章
叶浔回来的时候,下了一场雨,他没带伞,是从外面跑回来的。
进门时候,江序舟刚好把留给他的信放进信封,封口,压平。
“外面雨下的好大,给我淋到了。”叶浔拽了条毛巾,边擦拭头发边走到床尾,瞧见病床小桌板上的信封时,怔住了。
他现在对信有点应激,总会想起之前那封短短两行的信。
遗憾、懊悔、崩溃的情绪接踵而至。
擦头发的手缓慢止住,不可置信的目光从信封移到江序舟脸上,又从江序舟脸上移到信封。
循此往复。
“……你要干什么?”他咬住口腔内的软肉许久,才找回一丝力气开口询问。
是告别,还是告白?
“……不是说好不离开了吗?”大脑混乱,嘴唇颤抖半天,才挤出这一句话,反复念叨,“不是说不离开我了吗?”
“小浔?”江序舟手压在信封上,没听清叶浔的话,只是见到面前的人吓得不轻,还一直往后退。
他放好桌板和信封,扶着床头柜,不着痕迹地推开王叔上前搀扶的手,一步一步走向叶浔。
叶浔下意识抬手,指向那封信:“这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好的。”江序舟回答道,“但是我不太会写。”
“好的……为什么不直接说给我听?”
“因为说不出口。”江序舟抬手用大拇指指腹抹去爱人脸上流下来的眼泪。
是滚烫,是湿润的。
叶浔这段时间哭得太多了,眼泪莫名其妙就回自己留下来。
也许是劫后重生的喜悦,亦也许是对爱人再次消失的恐惧。
“怎么又哭了?”江序舟打趣道,“快要变成水龙头了。”
浅色的眼睛湿漉漉地瞪了一眼,埋进他的颈窝:“明明是你给我吓得不轻。”
“我的错,我的错。”江序舟心脏泵血功能严重受损,说这几句话便开始气喘,他缓了缓,拍拍怀里这人的后背,哄道:“哭吧哭吧,就当排毒了。”
叶浔止住了眼泪,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小口江序舟的侧颈。
不疼不痛,甚至有点痒。
江序舟揪了一下叶浔的耳朵:“嘶……小狗。”
“惩罚你。”叶浔嘟囔一句,半扶半抱地将江序舟带至床头坐下,取过鼻吸帮他带好,蹲下来看着那双乌黑的眼睛。
“信在旁边……”江序舟喘着气说。
叶浔双手搭在爱人的双膝,体温透过薄薄的面料传递过去。
江序舟因为循环不良而常年四肢冰凉,叶浔尝试过很多方法却都没有很明显的效果。
“别说话,深呼吸。”叶浔说,“信早晚都能看。”
接着假装十分遗憾地说:“或者,你念给我听。”
“如果你念的话,我可以考虑现在听一下。”
江序舟眼睛弯了弯。
心衰病人需要双脚自然下垂,来缓解呼吸困难,因此叶浔脱下带有自己体温的外套,包住爱人的脚,他仰起头问道:“这样还冷吗?”
江序舟不太适应地皱了皱眉毛,又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