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堵塞感逐渐缓解,力气一点点回笼,余下发烧的肌肉酸痛和头重脚轻。
这些,总比吐血好熬点。
虽然相同的难受,但是至少看起来不吓人。
他扶住墙,换下睡衣,打算洗个澡。
涂上沐浴露的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一并响起的还有叶浔愤怒的咆哮:“江序舟,你在发烧!”
江序舟洗去身上的泡沫。
“……我靠。”门口的人听见水流声没有停,高声骂了一句。
门把手动了动。
水流声停了。
江序舟顺手将睡衣丢进洗衣机,再拖去墙壁、地面上的血迹。
这一刻,他再一次佩服叶浔当初要将洗衣机放进卫生间的决定。
这真是太方便隐藏病情了。
待到沐浴露和洗衣液的味道充满整个卫生间后,他才打开浴室门。
热气倾数泄出,模糊江序舟的眼睛;模糊叶浔的身影。
江序舟只能感受到卧室开了灯;叶浔只能感受到面前的热气。
热气散去,江序舟看见双手抱胸,一脸严肃的叶浔,以及他手上挂着的袋子;叶浔看见面色红润,满身湿气的江序舟,以及尚在滴水的发尾。
“……你想住院还是想死。”叶浔问。
这句话是陈述句。
说话的人语气僵硬,仔细听还能听出里面强行压抑的怒火。
“想死就不用让我帮你买药了,江总。”叶浔把药砸在床铺上,“以及,我的手机,到底是摔烂了,还是你给我藏起来了。”
熟悉的称呼一出来,江序舟就知道——
这场美梦终究是破碎了。
原本被热气营造出来的好气色,也随着恐惧渐渐消散。
“小浔,你听我解释。”江序舟仍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他仿佛能看见那双浅色的眼睛里跳动的火焰,以及火焰中的自己。
叶浔没有吭声。
江序舟了然,解释道:“洗澡会感觉舒服点。”
“可你的体温摸起来已经快39°了。”
“我不知道嘛。”
“那你也不知道洗完头后吹头发?”叶浔的视线跟随水滴滴落,“看来你还不够难受。”
江序舟上前一步,说话带有鼻音:“难受的,小浔。”
“真的很难受。我错了……”
他脚步虚浮地走回卫生间,拿起吹风机准备吹头发。
犯完病又洗了澡,再加上发烧,即使是个正常人也会脱力,更别说江序舟这个体力不支的人了。
此时此刻,吹风机如同个沉重无比的哑铃,无论他如何蓄力,都举不起来。
叶浔听完他的话,转过身去收拾刚买的药,等回过头时,才发现江序舟居然靠在洗手台前愣神,吹风机握在手中,呜呜的响。
像某种哽咽。
他愣了一下,走进卫生间,接过吹风机。
江序舟弯了点腰,面朝叶浔垂下头。
“坐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