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棠吐完胃还在一个劲儿地抽-动着,早上除了那碗苦药汁子和三两个蜜饯以外再无进食,这会儿将黑褐色的药汁吐个干净,再吐就要吐-出胆汁。
容峋的手躲不及时,两个人现在身上都不干净,疏棠极力忍住胃中不适将容峋推开。
容峋顾不上其他,忙揽过疏棠双膝将她带下马,中途还不忘避开她腰腹部-位置,以防挤压再生出不适之感。
“这是怎么一回事?”容峋抱着疏棠快步走至阴凉棚下坐好,掏出随身携带的帕巾将二人身上简单擦拭洁净,又吩咐底下人奉茶。
疏棠就着茶水漱过口,觉得稍稍舒服一点,道:“那碗药汁苦得厉害,吃了几颗果脯也没压下苦味,这一阵子又颠簸。。。。。。对不住,弄脏了你的衣裳,阿峋一会换下来给我带回去洗了吧。”
容峋在旁替她扇着风,眉头攒动出一座秀丽小山:“是我非要带你来骑马,全怪我没有考虑到你不舒服,害得你将药汁全吐了,我自责都来不及,哪里用得着你替我洗衣?
“正巧今日离宫中近,等你缓过这一阵我们进宫再收拾身上,我去请楚院判来,问问他这药可有什么法子压制苦意。”
容峋在一旁絮絮叨叨,赫连云华和端王瞧见这边异样也纷纷过来探视。
得知疏棠状况后,赫连云华指尖一转,不知从哪变出来一个青绿色果子,不待旁人多问一句,径直伸手塞进疏棠嘴里。
疏棠猝不及防咬了一口,果皮被牙齿磕破的瞬间汁水溅于舌面,又酸又甜,嚼几下下肚,这颗青皮果子很快压制住了她腹中不适。
“这是青梅,下次不舒服可以吃,不能吃多。”赫连云华解释道。
“多谢,吃下去的确好多了。”疏棠对她感激地笑笑。
缓过这一阵,车驾早已侯在棚边,等着载几人入宫。
这还是疏棠第一次入宫,不免有些紧张,心想着最好收拾完了容峋能带她赶紧离开,毕竟这个节骨眼上,入宫的理由也太尴尬了些。
可容峋却偏偏不随她的意,缓缓道:“阿棠,我原先住的地方已经许久不曾收拾过,二哥那边又没有什么可以供你替换的衣物,咱们这便往东宫去寻太子妃,那边于你来说想必方方便许多。”
疏棠推脱:“啊。。。。。。会不会太麻烦了些,其实我回府换也是一样的。”
容峋:“怎么会一样?去东宫换多方便,湿衣穿久了难受。”转头又见疏棠一脸凝滞,想到什么突然嘴角漾出浅笑,逗弄道,“阿棠莫不是怕见生人?哈哈哈。。。。。。阿棠腼腆起来真的很可爱。”
疏棠因为心中实在紧张,面容泛起淡淡樱红,容峋见了心痒痒,忍不住捏了捏那略带婴儿肥的脸蛋,触之细腻柔滑,软嫩可亲,不免又匆匆收回作乱的手,自己反倒偷鸡不成蚀把米,红透了耳根。
忙侧过半边身子遮掩羞容,语无伦次道:“咳咳。。。。。。阿棠不必紧张,皇嫂她很好说话的,你见了就知道了。”
疏棠见容峋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反倒被他冲散了心中焦躁,渐渐平复下心情。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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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太子住所,东宫却并不显奢华,反倒素雅上许多,浑然不见什么金器玉饰,摆件也多是一些书法画作等文气重的东西。
今日太子有事未在东宫,眼下东宫主子只有太子妃一人,疏棠不免更加放松了些许。
几人初到时,太子妃正与几个小宫女研磨作画,经人通禀,草草将东西收拾了忙让人进来。
疏棠见到太子妃的第一眼,其人鼻尖手指袖口处还沾染着彩墨的痕迹,太子妃气质淡雅,几道彩墨却为她平添几分活泼之气。
太子妃果然如容峋说的一样,虽身在高位,但并不会给人以威压之感,倒是同寻常人家家中稍稍年长的姐姐一般,一双笑意盈盈的笑眼见之如同春风拂面,很容易让人生出几分亲近之意。
疏棠回想起先前见过的几位公主,今日初见的端王,再加上世子妃,更加觉得先前言说容峋是皇室之中最别具一格之人的评价不免有些偏颇。
如今看来,倒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各有各的特点,但都不会让人觉得因为对方极具权势而自觉低人一等。
太子妃知晓疏棠的情况,又见二人身形相差不大,立即吩咐身旁宫女寻出一件她的新衣来让疏棠换上,又记得找件太子的衣裳来,免得容峋还得令人再回自己的宫殿跑一趟。
折腾一番总算收拾干净,整整齐齐又是容光焕发。
出来后几人又在殿中一道说了会儿话,没一会儿的功夫,来人通禀楚院判已至东宫等候入内。
“快叫楚院判进来,给疏棠妹妹好好瞧瞧。”太子妃适时嘱咐道。
楚院判甫一进大殿门口,瞧见殿中诸人,心头不禁咯噔一声。
太子妃,二殿下,三殿下,漠北国公主,好家伙,都在这盯着他替蒋家姑娘治病,饶是他拥有多年在宫中替贵人们诊治的资历,如今也不免发怵。
这阵仗。。。。。。难不成是他的药方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