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关山笑了笑。就像他执着于拍那个剧本一样,老板也执着于让他放弃。“多谢关心,”他说,“但我不可能停手的。”
海秋望着他,眼里充满担忧:“我知道你想找到真相……”
“不,”他说,“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他要散播真相。
在齐椋父亲说出往事的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仲文楚狙击他,也许不是因为孟寄宁,而是因为这部电影。对方知道他要把当年的事拍成电影。
既然如此,那他就倾尽全力。
他要让这部电影在全国所有影院上映,他要让街头巷尾都谈论影片的情节,他要让它成为永远的证据,时刻横陈在那几个始作俑者面前,提醒他们做过什么。
他要把所有人推上风口浪尖,让整个国家成为法庭,审判他们的罪过。
虽然即便如此,他也无法为那个早早逝去的生命报仇。但是,事情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海秋叹了口气,知道劝阻无望,给他发了试镜的时间地点,说那天派车接他。
主任务完成,经纪人刚要转身离开,付关山忽然开口:“对了,我记得我们老板是C大金融系毕业的,也认识一些券商、投行的合伙人?”
海秋眨了眨眼,总觉得接话会导致一些严重后果。“是?”他犹豫着问,“哥你又想干什么?”
“我想麻烦他帮我查一些事情,”付关山说,“仲文楚的空壳公司和那个什么IP……IP……”
孟初在旁边接了句:“Pre-IPO项目。”
“哦,”海秋云里雾里,“查这个干什么?”
“他诬陷我弟弟这么顺利,不像是第一次干了,”孟初替付关山解释,“他十岁就敢制定杀人计划,这样一个喜欢高风险、高收益、玩弄法律的人,这么多年,不可能安分守己的。再继续挖,一定还有其他事情。只要他做过,就像那只一上头就忘掉的手表一样,总会有疏漏的。”
孟寄宁走到那家咖啡厅时,刚过正午。工作日的午休,咖啡厅里人满为患,服务员们在咖啡机和水槽间穿梭,一个个瓷杯递出去,一个个餐盘收回来。
他坐在最里面的角落,点了两杯咖啡,然后盯着窗外,放空。
行色匆匆的路人来来往往,眯起眼,就好像是电影中的虚焦镜头,能看到一片片模糊的人影不停穿梭。
就在这快速移动的幻影中,忽然闯入了一个奇异的色块。它平稳、不疾不徐,周围仿佛带着点寒气,正缓缓地朝他靠近。
孟寄宁睁开眼睛,世界回归清晰的那一刻,仲文楚出现他面前。
他不自觉地僵硬起来,往后靠在坚硬的椅背上,呈现出防御性的姿态。
仲文楚笑了笑。这种时候,这人居然还能露出笑容。
“公共场所,人流量大,到处都是摄像头,”他说,“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孟寄宁把交叉在胸前的手臂放下:“你来找我干什么?”
仲文楚在他对面坐下:“我只是想见你了。”
孟寄宁打量了他一会儿,把左手边的咖啡推过去。
仲文楚低头瞟了一眼,没有拿起杯子。他忽然发现,在他进来之前,孟寄宁就点了两杯咖啡。
“怕我下毒吗?”孟寄宁说,“这可是公共场所。”
仲文楚仍然没有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