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辈子就算什么都没有,有阿利斯主教的几滴眼泪也死得其所。
他只能隐隐感觉自己想要的东西没有被满足。
大家可以互相温和温暖地对待彼此。
或者,这就是会让莱斯利每天都心情很好。
这显得自己过分潦草,没有真心了。
莱斯利当时领到「写信」任务的时候,也立刻明白其实这是要写遗书。
“我确实对祂没有信仰……”
莱斯利不得不重新重新审视自己的书信,打算重新写,这次务必要从小时候开始写了起来,一定要赶超芬尼安。
莱斯利愣了一下,心像是被什么轻轻碰了一下,软软的,又有点发热。
这种近距离的指导,让这封自我介绍信变得多余。
哪怕这时给的是一种错觉,也觉得人能活得这么善良,真的难得却又轻松。
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一个从未想过的问题,要是自己在这次救援活动中死去的话,阿利斯主教会不会很伤心。
可是这种话自然是不能写出来的,连莱斯利都觉得他这种想法太阴暗扭曲了。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离开萨伏伊教区前的日子里,尝到您书房那株草莓的果实,味道清浅,却意外地令人回味。」
彼此不再是陌生的旅客,而像是同行于同一片海,同一片星空的旅伴。
他总是在想着,能不能在找到原因后,继续抓住这一点,让阿利斯主教对他好一点。
于是,当时莱斯利只写了名字,就交了空白的信件。因为这件事还被单独叫到办公室里面,雨果主教问他,当真一点话都不想说吗?
他赶紧低下头。
「阿利斯主教:展信佳。」
莱斯利没有办法对阿利斯主教说谎,因为知道他能看穿自己的谎言,也害怕自己会因为这些小事渐渐地失去了阿利斯主教的信任和关心。
这时,他意外地用余光瞥见旁边芬尼安奋笔疾书,洋洋洒洒写了两页纸。
两次。
有些不会写字的会找上教区的神职人员帮忙写遗书。
或者说,和那些小孩、女人、老人那样,总是无微不至。
最稳妥的方法就是按照阿利斯主教的要求写——「一件开心的事」。
这让他即使听到阿利斯主教这么对他说,他只是当场开心一会儿后,等事后就又开始冷静清醒地分析阿利斯主教为什么突然对他那么好。
莱斯利上文法学校第一年的时候,听说过神学院的学生都要给萨伏伊主教写一封自我介绍的信,这封信里面要介绍自己的基本情况和对信仰的了解,因为他们的课程很大部分要和主教联系在一起。
而后,他才把装进信封的信纸递给了阿利斯主教。
他大概是从一年前的时候就想要转进神学院,想要天天有理由去看阿利斯主教,他也可以成为阿利斯主教的执事或者誓言骑士。
“莱斯利,对神主不是没有信仰吗?”
大家可以简单地生活。
“那就不要进神学院。”阿利斯主教就这样把自己推开了。
可真实的情况是,莱斯利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和阿利斯主教有他说的那样亲近。
这一点缺失让他很难受。
于是,莱斯利特意回到房间里面,又刻意干坐了四十五分钟。
当时,莱斯利就对雨果主教没什么话可以说的。
「总觉得,如果自己也是那株植在您窗前的草木,无需多语,无需靠近,只在四时更替中,为您年年开花结果,那就再好不过了。」
因此,即使明明阿利斯主教什么都没有做,莱斯利内心总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又或者说患得患失的感觉。
因为这日常的点点滴滴,生出一种难得的共鸣和亲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