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剑刃太利,仅仅只是抵在皮肤上,刃身就割开一线血口。鲜血径直蜿蜒而下,迅速染红了他的衣襟。
那伤口要是给奥朵拉治的话,肯定伤痕如新,看不出受过伤。
而他正准备将国王也布置为互搏致死的模样的时候,菲利普斯已默默接过动作,并已点燃了炼金坊。
金色的阳光洒在专注于劳作的众人身上,像一幅温暖的油画,令人一时间忘记了烦忧。
少年提声反问道:“就因为您是国王吗?是整个赛尔蒙公国最有权力的人吗?”
“医生终于起了疑心,那是对药房的器物不翼而飞的疑惑,也是对学徒私下处理病患放血后的血液的不安,还有对学徒日渐沉迷赌博的担忧。医生不由分说,闯进了他的房间里,发现了那个一直暗藏着的烧瓶。”
他们只要踏进这罪恶之地,就难逃惩罚。
这个念头只是出现了一瞬,就在心底炸开,炼金术师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自然相信,国王不会亏待他。
克洛德是背后偷袭,动作利落,就像是完成了一次早就排练无数遍的暗杀,所以很快就得手。
“他抢了医生证明身份的戒指,一路杀人取血,一路前往勒梵西,叩响了王庭的大门,得到了国王的召见。”
宝剑贴在少年的脖颈上,叫他不能动弹。
克洛德也跟着半跪下身,正要抬手检查舒利克全是血的脖子。可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他手上的银戒指就被舒利克再次抢走了。
不过,他仍然不想在舒利克面前掏出戒指,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要盗走瓶中小人。
它胸口的心脏跟着吮吸的血液越来越红。
虽好奇,但也不太放在心上。
少年说的话,是暗示,是操纵,是将他置于权力之下的工具!
国王眉头轻轻皱起。
克洛德觑见他颇为得意的笑脸,“……”
它一眼就望进了舒利克的瞳孔。
舒栎数次感觉到眼前发黑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
炼金坊露出地表上的,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石屋子,灰沉而又古朴。只是为了不被人窥见里面的情形,把窗户封严实了。
“菲利普斯!!”他几乎要爬起来逃跑,“饶了我吧,我当初就是鬼迷心窍,才不小心杀了你的父母的,给我一次赎罪的……”
少年的四肢僵直,全身血液像是倒灌,一切意识都在那眼神中缓缓沉溺。
克洛德心脏一紧,连忙追上去。
对被死亡的绝望裹挟着的炼金术师来说,他第一次觉得那条通往炼金坊的路那么漫长,感觉自己一辈子都走不完。
少年只是在旁边轻轻一笑,并没有太多的话语。
从哪里来的泥巴也敢肖想自己的王座?
他被这句话刺痛。
烧瓶中的小人只是微微晃了晃,却只是静静地重新闭上了眼睛。
舒栎也没有多想,鬼使神差地,快步走到他面前,一句“克洛德”引得公爵回头看他。
克洛德不想谈论这些有的没的。
凯尔迅速开始收尾。他拔出国王佩剑,将其捅入炼金术师的胸口,掩盖原有伤口。
然而,在炼金坊地下数百米的深处,原是旧日废弃的管道系统,现在却成了清理尸体的秘密通道。
国王已投入太多,绝不会轻言放弃。
那些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
“古书里面写着禁忌的知识,讲述如何造出瓶中生命。”
芬尼安头也不抬,只是轻哼了一声,“那你记得回来,我等你叫我吃饭。”
舒栎下意识地靠近,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又或者在旁边看看刚捕捉上来的鱼也可以。
就好像是在说,如果不是错觉,那就是刚才的那一睁眼,也就只是为了舒利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