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杀威棒,足以要人性命。"侯爷鹰目如炬,"你就不怕家中父母伤心?"
她决然道:"顾不得那么多了。"
安宁侯忽然拍案而起,吓了陈氏一跳。
就在盛花影以为要遭斥责时,却见这位铁血老将眼中异彩连连:"好!好一个血性女儿!"他大步上前,粗糙的手掌重重拍在她肩上,"不像我安宁侯府的儿媳,倒像我亲生的闺女!"
陈氏急忙扯丈夫的衣袖:"侯爷轻些!花影身子单薄。。。"
"但这等事,不是战场杀敌那般简单。"陆侯爷收敛神色,"你且安心,那书生和账簿都交给我。本侯倒要看看,是哪些蛀虫敢在灾民口中夺食!"
盛花影眼眶一热,没想到公公竟真的应下此事。她正要行礼道谢,却见陆侯爷抬手制止:"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
他捋着胡须,眼中闪过老谋深算的光芒,"朝堂之事,讲究借势。"
"直接弹劾,反倒容易先自己于不利。"他粗糙的手指蘸着茶水,在案几上画了个圈,"这赈灾粮卖出去,钱财一定回到了某位大人物袋子里。"
盛花影心头一跳:"公公的意思是。。。"
"老夫虽不站队,但朝中谁是谁的人,心里门清。"陆侯爷冷笑一声,"太子党的刘御史,三皇子派的赵给事中,都是最爱抓人把柄的。"
"到时候,咱们把这人证物证,往他们府门口一送——"
陈氏突然插话:"侯爷!"她担忧地看了眼儿媳。
"无妨。"陆侯爷摆摆手,他又继续对盛花影说,"你放心,那书生我会派人暗中保护,就安置在西郊大营旁边的庄子上。"
窗外风雪渐急,陆侯爷的声音混着炭火噼啪声传来:"记住,这事你从未听过,为父也从未说过。"
"媳妇明白了,多谢爹爹。"
待盛花影走后,陈氏轻轻带上房门,转身为丈夫换上热茶。烛火在她眉眼间摇曳,终于忍不住开口:"侯爷,为何要将这些朝堂机要说得如此详尽?花影毕竟是个女儿家。。。"
陆勇凝视着茶汤里旋转的茶叶,长长一叹:"夫人啊,如今天子一心修道,朝中宦官当权,几位皇子明争暗斗,更兼多地天灾频仍,江南又有流民揭竿而起。。。北境蛮夷铁骑更是虎视眈眈,上月又破了云州两座边城。
而且咱们家老大老二都去了,如今就剩个不懂事的孙子,若我有朝一日。。。这偌大侯府,连个能拿主意的人都没有。"
"儿媳这些日子,行事桩桩件件,都是个有条理的,更难得这份侠义心肠,我就想着,多教她一些,以后你也有个可以商量的人。"
陆勇话锋一转,"不过,你又为什么突然要帮她呢?我记得你一向不爱管这些闲事的。"
陈氏脸上突然飞起一抹红晕,"就凭她治好了你的旧疾,我都要帮她。她可是我们陆家的大恩人。"
“旧疾?"陆勇下意识重复,老将军古铜色的面皮突然泛起可疑的红晕,连耳根都烧了起来。
陈氏盈盈不语,她心中有个猜测,只是现在还未确定,她在心中默念,"求佛祖怜惜,赐我陆家这个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