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她这身奔丧般的装扮,任谁看,都知道她是来砸场子的。
他脑海中闪过无数个荒唐的念头。
这女人该不会是来抢婚的吧?
之前在楚家宴会上,听说她公然拒绝了薛狸,还给那小子当众难堪,现在她又是这副架势……该不会是?
冷汗倏地浸透他的后背衬衫,不行不行,她是楚家的人,和楚绍承能扯上关系的人,和那位爷有关联的人,他都得自觉绕开,还得躲着,哪敢真的去招惹。
“江……江同学。”宁舒扬干笑两声,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他瞥了一眼沈稚妍煞白的一张脸,硬着头皮说道,“今天是我的订婚宴,你要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
他这算是委婉的拒绝她了吧。
话音未落,江晚吟忽然抬手,黑伞“咔”地收拢,伞重重的敲在石板路上,这声响像是给全场按了个暂停键,连弦乐队都停止了演奏。
“我说了,这婚你们不能结。”江晚吟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两个戴着墨镜的高大黑影如鬼魅般踏入园林的大门,两人分别矗立在江晚吟的两侧,活脱脱像两个贴身保镖。
但宁舒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个人——顾逸舟。
而另一侧的是秦朗。
仔细一看,顾逸舟怀中竟抱着一个锃亮的黑棕色骨灰盒,而另一个男孩手里则是阴森森的遗像,照片里的女孩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杏眼弯弯,模样生得好看,只可惜那笑容永远凝固在了黑白相纸里。
宁舒扬这才意识到这几人来不是抢婚这么简单。
“放肆!”沈孝文强作镇定,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哪儿来的野丫头,宁家的地盘你们也敢肆意踏足?知不知道宁家在西城是什么势力的家族,你们有几条命在这儿闹?”
赤裸裸的威胁,但一点也吓不到江晚吟。
沈孝文余光瞥向宁海峰,却发现对方正死死地盯着那张遗照,脸色铁青。
江晚吟红唇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沈先生,看来一年不见,你已经老得认不出我了。”
“你!”沈孝文眼神飘忽,这时候他只能寄希望于宁家,赶紧赶走这个来闹事的女人。
只差临门一脚了,今天这个婚,必须结!
天突然阴了下来。
沈稚妍死死咬住自己后槽牙,强忍着自己想要扑上去撕碎江晚吟的冲动。
这个贱人竟然还敢来破坏她的订婚宴!
她只有成为真正的宁太太,才能从耻辱柱上下来,才能亲手撕烂这个贱女人的脸!
所以这个婚,她必须结!
“妈妈……”沈稚妍突然扑进柳月琴的怀里,肩膀剧烈的颤抖,声音却清晰的能让最后一排的宾客听见,“我和舒扬哥哥的良辰吉日,居然有人拿……拿着骨灰盒来……”她抬起泪眼,恰到好处的让宁父看见她一张惨白被吓坏了的脸,“这不是存心要咒我们宁沈两家吗?”
宁海峰当然也不是吃素的,听到这话,果然勃然大怒,他活了大半辈子,竟然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拿着骨灰盒和遗像照来触了他们宁家的霉头。
宁海峰一双鹰目圆瞪着,指着江晚吟便开始怒喝,“你是哪门哪户的千金,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