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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名声也有些许损毁（第2页）

计谋既定，柳怜霜提起了裙子，朝海棠的方向走去。尽管翠玉并不理解这背后的目的，仍紧随其后小心跟随。眼见小姐在以身代父卖自己的海棠面前停住了脚步，翠玉心里暗想，或许小姐早已动了怜悯之心，想将其赎回帮助安葬她的父亲吧。她心底暗暗感叹着主子的仁慈和善良。

柳怜霜立于海棠之前，目光平静而深邃，面部神情却无法辨明。海棠察觉到了一双手装饰精美的绣鞋，带着一丝金色线条缓缓抬起了头。只见一位身披面纱的小姐女子亭亭而立，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尊贵气质，而身边的侍婢也同样装束华丽，发间点缀珠花璀璨。

海棠内心顿时涌起一抹微弱的期待，嘴唇颤抖不停，低头俯下身躯央求道：“恳请小姐赐予同情，买下我吧。我甘愿为此做牛做马，只希望能够给父亲寻得一处安稳的归宿。”

柳怜霜的声音如同银铃般清脆：“那就这么定了。”

海棠没有料到自己的请求会得到如此爽快的回答，眼中泪光闪现，连连向她表达感谢。柳怜霜随即指示翠玉：“给她十两银子。”

翠玉迅速取出银子递给海棠。海棠哆嗦着双手接住，听到柳怜霜接着说道：“替你父亲办理完丧事，务必在三日内完成所有事宜。之后前往东街柳尚书府报到，说明是大小姐柳怜霜买下了你充当丫鬟的身份，那时自会有管事的人安排具体事务。若三日内未现身或卷走银钱逃之夭夭，定然报官抓捕。”

海棠被这严厉的话语吓得身躯一抖，急忙磕头应诺：“绝不敢如此，奴婢定按时赴约。”

柳怜霜略微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待海棠抬起头再欲寻找时，柳怜霜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安排妥帖关于海棠的事宜后，柳怜霜携带着翠玉前往了京城颇具声名的酒楼。翠玉的情绪显得十分激动与兴奋，脸颊因第一次参与这样的外出活动涨得通红，一路上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小姐，我们好久没有来这里了，上次还是大公子和二公子带着我们一起前来呢。”

柳怜霜简单附和几句，迈步踏入酒楼之中。

刚想寻个僻静处坐定，店小二满面歉疚地迎了过来：“姑娘，真是抱歉得很，今日楼上楼下早已客满，您若不嫌弃，可换个别的去处？”

翠玉听了，顿时蔫了，脑袋耷拉下来。柳怜霜也略显无奈，这家酒楼在京中赫赫有名，常有达官显贵登门造访，厨艺更是冠绝京城。往昔，兄长总会遣人提前订下座位，这才避免了今日这尴尬局面。

柳怜霜正要带着翠玉告辞，忽听楼上有人朗声唤道：“柳小姐，留步！”

原来，柳怜霜与翠玉刚至长街时，已被皇甫宸在二楼瞧见。他心中犹疑片刻，要不要下去相邀，却见她竟进了酒楼。

踏进酒楼的那一刻，只见人群中济济一堂，连个空隙都难寻得。沈枫奉摄政王之命，如飞般冲了下来，生怕慢上半步，耽误了事儿。他知道，倘若让柳家小姐就这般离了酒楼，日后主子必会责怪于他，到时自是有苦说不出。

柳怜霜闻声驻足，转过身来，一眼就辨认出是沈枫，当下明白皇甫宸必然也在店内。想到这里，眼中惊喜顿生，笑意盈然而出。沈枫走近前来，微微一揖，说道：“柳小姐，我家王爷于楼上雅间恭候多时，特请小姐前去共享午膳，还望小姐能随我去。”

柳怜霜嘴角含笑，轻声道：“有劳沈公子了。”

话音未落，她轻轻提起裙袂，便跟着沈枫一步步走上楼去。

店小二眼见这一番场景，满心疑惑，却也不敢多问一句。翠玉作为柳怜霜的贴身婢女，紧跟主人身后。她忽然发觉，主子的步伐比平时轻快了许多，好似急不可耐想要前往。自上次宫宴之后，她对摄政王的印象大为改观，先前那股畏怯早已消减不少。那天亲眼看到自家主子与摄政王之间的温馨体贴，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平日里冷酷严厉、杀伐决断的王爷，竟也有这般柔情的一面。于是她心下思量，自己既为主子身边的亲近之人，想必摄政王也不会难为自己，因此愈发安心大胆起来。

柳怜霜全然不知翠玉的心思，脑海中只浮现皇甫宸的身影。想着楼上便有他的存在，心中泛起一种迫切之情。跟随沈枫行至二楼雅间门口，柳怜霜停下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心态，才迈步走进房间。本以为抬眼就能看见那熟悉的身影，谁知映入眼帘的却只是模糊的一个背影。

这间包房极为宽敞，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皇甫宸居然在房间中央摆放了一道屏风，把包间分割成了两个区域，每边都放着一张桌子。显然，在知道酒楼客满时，他就提前安排好了这一切。皇甫宸站在屏风后面，两人彼此行礼。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即便身体状况不佳，却完全听不出有半分虚弱。

柳怜霜眨了眨眼，充满好奇，想要绕过屏风去看看屏风背后的皇甫宸。就在这时，皇甫宸开口说道：“柳小姐，男女毕竟有别。现在酒楼满座，实在没办法，才请你与我共同使用这个包房。为了避免影响你的清誉，特意以屏风相隔，请你见谅。”

柳怜霜微微一愣，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她从未想过，皇甫宸竟然如此注重礼仪。回想宫宴上，他在众人面前送她回宫，当时怎就不怕被看见？如今包房内并无外人，他反倒更加讲究礼教了。柳怜霜心中复杂百感交集，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微笑。既然看不到就看不到吧，她轻轻点头示意接受，然后在屏风的另一端缓缓坐下。

包房的大门敞开着，皇甫宸这么做是担心有人误会他们的关系。柳怜霜虽觉得无奈，却也心知肚明：在宫宴那种公众场合，他们的行为光明正大；而今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私下相处反而更需谨慎，以免引起闲言碎语。这是皇甫宸在为她的名声考虑。尽管心里清楚，柳怜霜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些可笑。

隔着屏风，双方默默对坐，不久后小二前来询问柳怜霜需要点些什么菜肴，然后下去准备。门敞开的情况下，路过的人都能瞥见里面的皇甫宸和柳怜霜。虽然没人敢公开直视，但仍有不少人忍不住偷偷张望几眼。柳怜霜和皇甫宸表现得自然从容，仿佛完全不在乎周围的目光。然而翠玉和沈枫守在主子身边，却尴尬到浑身都不自在。

很快，小二带着其他人端上了柳怜霜点好的酒菜后离开。这样，包房里便再没有旁人的打扰了。柳怜霜拿起筷子开始品尝桌上的美食，味道一如既往。这家酒楼能够吸引众多高官贵人，其美味自然无话可说。

柳怜霜默默地吃着东西，而对面的皇甫宸则难以平静下来。他抬起头，望着屏风那端隐隐约约的身影。但每当柳怜霜抬眼看他时，他又立刻低下头，唯恐自己僭越的眼神被察觉。包房外面时不时传来谈话声，夹杂着淡淡的乐音。皇甫宸似乎突然想到什么，转头低声对沈枫吩咐道：“你去通知酒楼的乐师进来演奏。”

这座酒楼平日里都雇佣着乐师和歌女，只要客人需要，随时能够召唤到雅间进行表演。以往皇甫宸绝不容许外人踏入他的包厢，可是今日与柳怜霜单独相处，他却完全不知道如何打破沉默、找话题聊。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连靠近柳怜霜半步都不敢，生怕坏了她的名声。

沈枫受命后离开，很快便带着一位乐师进了雅间。柳怜霜目光扫去，发现来的是位美貌的女子。这位女子手中抱着一把琴，即便在冬日寒冷之时，她所穿的衣物依旧显得单薄。纤细的腰身配上优雅婀娜的姿态，如柔弱的柳枝般轻颤动人，楚楚可怜得让人心生怜惜。

乐师进入雅间后先是向两人恭敬行礼，接着坐到了他们之间紧挨屏风的位置，并且安置好了琴。当她不经意抬头看见皇甫宸那英俊的脸庞时，脸颊瞬间泛起了红晕。她的眼神含情脉脉，如同深潭一般吸引人，但很快就低头用纤细的手指拨动了琴弦，随着宽大的衣袖在琴侧轻拂过，姿态格外动人。悦耳的琴声随之缓缓响起，犹如珠玉落在玉盘上清脆婉转。演奏过程中，她时不时偷望皇甫宸一眼，眼神中透着羞涩之意。

柳怜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莫名的不快。她微扬头角，轻声一笑：“看来王爷今日颇有一番闲情逸致啊。”

皇甫宸正全神贯注地想着怎么和柳怜霜攀谈，根本没留意到乐师的样子。他本来想提柳怜霜的画作，却又担心每次见面都说这个，会让柳怜霜觉得他只是为了接近她的才华。

阳光穿透窗外雕花图案洒满醉仙楼的雅间内，柳怜霜和皇甫宸相对而坐，桌上精美的菜肴香气四溢却无人动筷。

本以为请来的乐师能给柳怜霜带来惊喜的皇甫宸，却发现她只是左右打量周围，反倒更陷入难以开口说话的尴尬中。面对皇甫宸诚挚探问对乐师表演是否满意时，柳怜霜心不在焉地回答道：“还勉强凑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