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小李那个不识趣的,明天我开了他。”
南意如帮他接了电话,递到他耳边,看到他眉头越皱越紧,眸色冷洌,心下一沉。
左柯挂了电话,南意如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了。。。”
左柯话没说完,老宅的座机打过来,他接起电话,老张的声音传过来:“小少爷,董事长要您和南小姐立刻回老宅。”
“知道了。”
左家老宅
暮色中的宅院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雕花铁门缓缓开启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管家老张垂首立在玄关,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悲悯:“董事长在书房等您。”
书房的门虚掩着,浓重的雪茄味混着中药的苦涩扑面而来。左向前倚在黄花梨木椅上,龙头杖横在膝头,听见脚步声也未抬头。
“爸。”左柯的嗓音哑得厉害。
左向前猛地将一沓文件甩在桌上,泛黄的亲子鉴定报告如枯叶般散开:“你早就知道?”
南意如心头一紧——那是二十年前的旧报告,边缘卷曲发脆,显然被反复摩挲过。
“我也是今天才确定。”左柯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苏姨给了我母亲的日记,当年她……”
“够了!”龙头杖重重砸向地面,左向前霍然起身,布满血丝的眼死死盯着他:“我养了你二十八年!二十八年来,我把你当左家的继承人培养,甚至为了你多次打压阿峰!结果你告诉我,你连左家的血脉都不是?!”
空气仿佛被抽干,南意如看见左柯的脊背微微佝偻,像被无形的手压弯了脊柱。
“您早就怀疑过,对吗?”他忽然开口,目光落在那些旧报告上,“否则怎么会在我出生三个月时偷偷做鉴定?”
左向前身形一晃,苍老的手撑住桌沿。记忆如潮水翻涌——二十八年前,襁褓中的左柯高烧不退,他抱着孩子冲进医院,却在抽血单上瞥见苏青躲闪的眼神。那一纸报告被他锁进保险柜,却在无数个深夜被翻出来,直到边角磨损。
“是,我怀疑过。”他颓然跌回椅子,“可我宁愿信那是医院弄错了……阿柯,你从小聪慧懂事,比阿峰强百倍。我总想着,哪怕你真不是我的种,只要能把左氏交到你手里……”
“所以您明知左峰害死苏青,却一直纵容他?”左柯的声音陡然尖锐,掏出录音笔砸在桌上。左峰癫狂的笑声瞬间炸开:
“戴莹是我杀的!彭守真也是我杀的!还有你爸,是我找人告诉他你们离婚的消息,活活把他气吐血的!哈哈哈哈——”
左向前的瞳孔骤然收缩,枯槁的手死死抓住扶手,指节泛出青白。
“您听听,这就是您护了半辈子的亲儿子!他都做了些什么,这是一个企业家应该有的样子吗?”
左柯眼眶通红,字字泣血:“我妈到死都以为是胃病,可她的病历清清楚楚写着心脏衰竭!您当真不知道左峰干了什么?还是说……您觉得只要流着左家的血,哪怕他是畜生也值得偏爱?!”
“混账!”左向前抓起砚台砸过去,墨汁泼洒在左柯肩头,染黑了一片衬衫:“他是你哥!”
“他不是!”左柯嘶吼出声,泪水终于夺眶而下:“从他把六岁的我推下山崖那一刻起,他就只是刽子手!”
南意如冲上前死死抱住他颤抖的身躯,却被一股力道猛地推开。
左柯抓起那份崭新的鉴定报告,一点点撕成碎片:“您放心,从今天起,我和左家再无瓜葛。左氏的股份、房产、基金……所有沾着‘左’字的东西,我一样都不会带走。”
纸屑如雪纷扬落下,左向前怔怔望着这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忽然觉得陌生。记忆中的小男孩会攥着他的手指学写字,会在股东会上仰着脑袋说“我以后要像爸爸一样厉害”,会在母亲忌日时默默把白菊放在墓碑前……
“阿柯……”他下意识伸手,却见左柯后退一步,深深鞠了一躬。
“这些年,谢谢您的养育之恩。”
转身的刹那,南意如看见一滴泪砸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的痕迹。左向前佝偻着背想站起来,却突然捂住心口,脸色煞白如纸。
“董事长!”南意如惊呼着扶住他歪斜的身体,左柯猛然回头,本能地冲过去接住老人下滑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