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答案早已在心中,但当真切听来却依然让唐文安难以接受。
所以范易那日拦下自己,是怕自己收到牵连,那些难民的死亡早已注定。
双臂垂落在侧,唐文安只觉竟是这般无力,于权力而言性命渺小如虫豸。
为了利益一切都是可以摧毁牺牲的,为了敛财而造成的水患也好,为了扳倒对方而制造的坍塌也罢。
数以万计的枯骨被掩埋其下,民众的哀嚎传不回京城,但可以传到她唐文安的耳中。
袖下的拳头被攥紧,胸腔内的心脏似是要迸发而出。
马蹄声烈烈,戚千秋翻身下马走到唐文安身旁,有些担忧她此时的状态。
还未等戚千秋开口说些什么,唐文安便默默转身,重新翻身上马。
无奈戚千秋也只好随着唐文安的动作重回马匹,小心翼翼地跟随其后。
马儿晃晃悠悠地走着渐渐朝城外走去,戚千秋看了眼天色,若是此刻出城,今晚想必是回不来了。
“别再往前了唐清欢。”戚千秋将马匹横在唐文安之前,拦住唐文安的去路。
视线由下缓缓上移,落在了戚千秋那张艳丽的容貌之上。
怔愣片刻唐文安才从那张脸上移开视线,低声轻语:“你今日的衣衫好素,我不小心给你弄脏了。”
素白的衣衫在今早沾染上几滴血花,还未来得及褪去又因为追赶唐文安而溅上污渍。
戚千秋冷笑两声,实在被唐文安今日的一系列行为给弄得精神衰弱。
“唐清欢,跟我回去解释清楚。”
自打入宣国以来,戚千秋第一次露出这幅表情,那是自小被贵族侵染而无意识流露出的上位者独有的气场。
没有多余的言语,也不再有商量的余地,命令得口吻冰冷的语气。
这幅模样与当年那红纱帷幔当中之人重合,唐文安便再没了任何思绪,随着戚千秋的动作掉转马头往住处去。
身份调转,只见戚千秋直挺挺的坐下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反倒是唐文安低头站在一旁,两只手缴着衣袖根本不敢看对面人的眼神。
“坐下,说。”
唐文安猛一激灵麻溜地坐了下来,将茶盏往戚千秋那边推了推,悄悄观察着戚千秋的神色。
戚千秋轻啧一声,双手抱胸直直看着唐文安。
“景承啊……”
唐文安本想开口套个近乎,却被戚千秋无情打断:“公主慎言,你我二人似乎并未如此熟络。”
原本想开口的话语被堵了回去,唐文安撇撇嘴自知理亏只得低头认错。
“此事是我鲁莽,你便当我是突然得了失心疯,我向景承保证,日后绝不再犯。”
戚千秋淡淡瞥了眼唐文安饮一口茶水道:“公主如今的信誉,景承实在不知能不能相信。”
常规手段定然是无用的,发誓在此刻似乎也失去了效力,唐文安内心痛哭,默默感慨男子当真是难哄。
“景承想要我如何做呢,只要能哄得景承高兴,怎么都使得。”唐文安悄悄往戚千秋身边凑了凑,食指与中指轻轻夹住戚千秋的袖角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