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真是疯了。
明火摇晃,他医师袍后的黑色里阴影扭曲晦涩。
居然会觉得花氏商会的理事和太后捧在手心里的长公主是似乎同一个人。
这俩估计都没见过面吧?
……
瓦片下滴落的水线连成珠幕,石砖上吹过来的折枝碎叶零零散散,铺满不大的廊桥。
墙边,青萍耸着单边肩膀,简单地用牙齿咬断包扎的纱布。
还没弄好,面前突然投下片会叹气的阴影。
布着叶刺划出的小口子,一双好看得不像话的手上凭空伸出,稳稳地抬起她的左胳膊,替她打完剩下的几个活结。
夏荇做完还不肯放下,只是问道:“伤得重不重?接下来赶路更急,不适合养伤。”
“理事放心,我没啥事,”青萍指指屋内,笑,“不能动的都搁屋里躺着呢。”
夏荇仍旧不太放心,暗暗盘算待会得把许竹影叫她跟前瞧瞧:“你要是路上有什么不舒服,立刻和我说。”
这是古代,科学技术落后到得了破伤风还没针能打。
“嗯嗯。”
青萍敷衍点头,同时从怀中掏出清风会今天要送给夏荇过目的册本。
册本的封皮被青萍处理过,就剩个覆着薄薄一层纸浆的硬布板。
夏荇入手,先闻到股难言的厚重血腥味。
夏理事没急着翻,反倒是启唇问她:“先前上面有泼着你的血吗?”
穿堂而过的风慢慢都是土腥味。
“啊,有一点,”青萍没搞懂她问这个干嘛,转着眼珠努力回忆,“大部分都是那几个南安人的,他们偷偷落单当逃兵刚好被我撞上,顺手就捆起来丢给谢将军了。”
她担心理事闻不了血味,特意打了盆水,单手用丝巾搓了老久。
夏荇翻开册子:“那下次就不用去了。”
“啊?”
青萍在风中凌乱。
温热的手擦过青萍耳侧。
夏荇取下她头发上沾着的杂草,无奈道:“处理这种事情不是很累吗?你手还不方便。”
雪白的册页密密麻麻地写满数字。
夏荇逆着天光,随口解释道:“而且,我不讨厌你的血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