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骗她的,他怎么可能给她上不好唇脂?无非是这唇被他亲的水润,染了唇脂更显妩媚,一想到这么好看的唇,还说出喜欢他的情话,他一时难以把控,实在想一亲芳泽。
淮水的夜来的仓促,飞快带走最后一丝日光,烛影绰绰,暖光衬得她发丝也柔和几分。赫连时望着她湿润的眼,回想起第一次见她,她漂亮的眉眼中,夹了浓郁的愁和可怜。
不过眼下,这些愁绪和可怜都烟消云散了,只有对他的爱意和羞愤。
甚好。
“菀菀,为何写下‘高阁应怜我’?”赫连时拿起那张纸,问了问刚刚没来得及开口的问题。
“将军于我是高阁呀。”乔菀道。
“错了,菀菀才是我的高阁,是我的春日,否则执安只会是枯木一截。”
“可我们的身份”乔菀愣道。
“什么身份?菀菀是我的夫人,是南越国护国将军都要护着,捧着的女子,何谈算不上高阁?”
“执安真的没有介意过半分我的身份吗?”
“从未。菀菀从来都是我心中的明月,明月独照我一人,是我莫大的荣幸。今后不许再提这种妄自菲薄的问题了,知道吗?”
乔菀点点头,也原谅赫连时蓄意亲她的事情了。
他们本是夫妻,亲肿了就亲肿了,晚上找个机会咬回去就是了,不嫌没得欺负回他。
临出门,乔菀不知怎的,见着为她开门的男人宽大的后背,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都是他主动亲她,会不会显得她不爱他?
她跨步上前,拦下他开门的手,勾着他脖颈,踮脚吻了上去。在茶馆写下的几句话在她脑中晃荡着,她被男人托起来抵在门上,他反亲她,又唯恐碰花了她的唇脂,小心翼翼地疏离又靠近。
她于飘零中孤苦良久,幸得见赫连时,是他怜惜她,用婉转箫声勾走她抚琴的魂,她本以为他高高在上,不懂她心中所想,惧他恐他欺负她一介小民,可日久见人心,他明她心意,她携玉振古琴来相会,与他共赴高山流水之华音,愿做一汪春水,化开他万年枯木,与他灵魂交融,水乳相通。
第90章执安要将它套在套在?
“执安,淮水的雪好像变小了。”
早月探出寂空,星斗下长街深深,青色油纸伞下探出一只素白的手,零星的雪静悄悄地落在乔菀手心,融成一小片湿润,她惊喜地抬眸看向天际,眼里亮晶晶的。
油纸伞被赫连时举高了一些,以免伞面遮住她眼底里的星辰,他目光凝在她眸中的星月里,她眉眼如湖上弯起的曲桥,勾得他忍不住弯了唇角:“淮水的春会比江南晚几个月,虽迟但到。”
“真好,春日万物复苏,百废待兴,正是边关恢复繁荣安乐的好时候,也不枉我们鏖战一场。”乔菀偏头看向身侧的男人,目光与垂眸候着她的赫连时交汇。
她在他温和的眼里瞧见自己的脸。
“菀菀若是喜欢这儿,一切安定下来,我带菀菀回来看边关的春。色。”
“我想去枫叶城。”
赫连时心知她是喜欢那儿的琴,会意笑着点头。
“不知杏杏怎么样了,我担心回京一趟凶多吉少,等我们去完京城,顺利完事后,再回来接她。”乔菀看向周围带着孩子在街边散步的夫妻,开口道。
“好,菀菀考虑的周到。”赫连时的掌心裹住她的手背,温声应她,“到时候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幸福的。”
“不,我们如今也很幸福。”乔菀仰面笑着,眼中尽写意气风发。
“也是。”赫连时将她揉进怀中,二人大步向成衣铺子的方向走去,同时,那也是京城的方向。
二人目光坚定,无惧之后的所有坎途。
成衣铺子门前的灯笼亮着,映着一地盈雪,桑娘早早候在门口,冲着挽手走来的赫乔二人摇着帕子招呼。
“桑娘久等了。”赫连时收了油纸伞靠在店门口,微微颔首。
“哎呦,将军和我桑娘客气什么,我们等将军那是应该的。”桑娘笑得合不拢嘴,见赫连时如同见自家好女婿一样,越看他越顺眼。
“桑娘对菀菀有收留之恩,与菀菀情同家人,也许我该尊一声亲家。”赫连时拱手,以示诚恳。
谁对菀菀真的好,赫连时心里跟明镜似的。从前他一眼就看出乔荷图谋不轨,自不会因着她是菀菀姐姐而恭敬,只是会在必杀的关头对她网开一面。而桑娘是后来护着菀菀的人,他恭敬些也是应该的。
乔菀站在一旁,见着赫连时熟稔地喊上了“亲家”二字,面上飞起一片红霞。
她的家,好像不仅有执安,还多了很多很多温暖的人。
一股鲜香的羊肉汤味儿钻入乔菀鼻中,腹中的馋虫被勾起来,“咕噜噜——”,桑娘虚掩着帕子笑话她:“看来是赫将军饿着我们的乔姑娘了。”
赫连时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记着了,下回上街多买些吃食给菀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