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朝一日赵有思育下后代,此物或许有用。”
他眼皮越来越重,强撑着握住她的手:“此蛊还有解法,原先落在薛党手里,朕已经寻得,只不过要付出些代价,你附耳过来,朕告诉你……”
今日所知,闻所未闻,她咽了下口水,疑道:“既然解法被薛党知晓,他们为什么不以此来交换,让赵氏助他一臂之力?”
“那个方法……”他嗤笑一声,“就像吊在驴子跟前的胡萝卜,只能给他看看,却不能让他真正吃到嘴里。”
“赵夔不傻,薛党定不愿事前给出解法,就算赵夔改投,薛党谋反成功,难道想控制赵王?有了此蛊,赵氏永远受人挟制。他何必要换个主子效忠,赵氏能不能有如今这等待遇还两说,却要背负千古骂名!”
“若遇到赵氏为难,可用此法作为交换保全自己,不用替朕保守秘密。”
“不管遇到何事,先保全自己……”
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双眸紧闭,面色安详。李书颜泪水汹涌,怕沾到他衣襟,整个人往外挪了挪,紧紧蜷缩在一起。
心痛有如实质,心脏阵阵缩紧。她怕有一天,他就这么一睡不起,她再不能见到他醒过来唤她一声“阿颜。”
她总觉得他只是睡着了,像每一个她提前醒来的早餐,只要一靠过去,他就会立马醒来把她按进怀里。
她缓缓靠近,可是又怕惊扰了他,一只手轻轻环过他胸口,另一只手臂穿过软枕……
突然触到一物……
*
三日后,一辆马车一刻不停朝长安奔袭,黑衣骑卫如影随形,紧紧护在马车四周。马蹄飞扬,尘土漫天,李书颜不停催促:“快些,再快些!”她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不敢相信贺孤玄竟给她下药,自做主张把她放在了北上的马车里,她一觉醒来已经走了快两日。
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马车的角落里竟平躺着本该葬身火海的崔小云?
她瞬间想到什么,快速翻找了一遍马车。除了日常衣物,跟一匣子银票,再无其他。李书颜不死心,正准备挪开崔小云掀开底下的垫子,忽然感觉怀中有异物,伸手一探,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阿颜:看到这封信时,朕或许已经不在人世。
你一定十分好奇崔小云为何还活着?她是赵云祁生母,亦跟朕的母后长相相似,也因此被南巡的先皇看中。
当时正逢薛党势大,朕母后身怀有孕,薛兰音几度与朕母后为难。先皇见此女如获至宝,原本打算李代桃僵替我母后挡灾。
却在一日醉酒之下,令她身怀有孕。当时,朕才落地,先皇又生一计,竟打算等她生下孩子替朕迷惑薛党。
薛党对我几番下手,有一回被他得逞,赵云祁却大难不死。那次之后,先皇渐生恻隐之心,把他托付给赵夔。
先皇弥留之际大约是想起了那段往事,要朕答应若不是他先生出反心,一定留他性命!
朕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送你北上。山脚下那处小院是朕从前探望师父落脚所用,院名“停云处”还是朕亲手所书,到时可先在此处暂住。
此处只要一来人,自会有人通知朕的师父来接,阿颜可上山暂避风头……
这天下就交给他去操心吧!朕知道阿颜心善,定也不希望看到群臣争利,兵戈相向,百姓受苦。”
“若这世间真有魂灵。。。。。。”信纸上的字迹突然泅开大片大片水痕,“朕定化作春风,变作明月,跟着你春日赏花,冬日看雪,不离不弃。”
事无巨细,处处都交代好了,可是他怎么就忘了他自己呢?
她早就知道了,赵云祁,这个名字如同淬了毒!她不管什么天下大义,群臣作乱,百姓受苦,她没有他的胸襟。
只知道这个人利用自己,害了她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