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不起眼的酒馆中,扮作男子的裴语棠姿态悠闲的给对面摆上茶杯,斟上茶水。
“你过了约定时间。”她放下茶壶,见他不语,抬头粲然一笑,“你我共谋这许多年,如今总算心想事成,赵公子怎么苦着一张脸?”
事情不到最后,谁能确保万无一失?赵云祁本不打算赴约,她却找人三番两次带话,说是有要事相告。
赵云祁没什么好脸色,不耐烦道:“有话快说?”
裴语棠丝毫不受影响,笑着从袖中掏出一幅画卷在桌上徐徐展开。
“你急什么,看了就知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大话。”
只见画中女子身姿婀娜,姿容无双,只一张脸上被人用笔墨七零八落的画了黑线。像是白壁有瑕,让人忍不住惋惜皱眉。
赵云祈“噌”的起身,勃然变了脸色,怒声道:“这是什么意思?”
裴语棠依旧带着笑,满脸无辜:“何必动怒,我是来助你一臂之力的。”
他沉默着盯住她,脸上沉的吓人。
裴语棠像是看不懂他的脸色,自顾自说着:“你知道的,这些年我一直有个内应在李家。这画中女子早前被李书颜救下,养在临安的别院中。”
她一顿,抬头邀功似的:“至于你也在找人,我是近些时日才听有思提起,”裴语棠把画调了个面,“不知赵公子所寻的故人可是她?”
“前些时日我劝说有思一同赶去临安寻你,谁知道路上出了差错,幸好有思平安回来,不然我真是良心难安!”
她又笑了起来:“或许你已经在临安寻了她的下落,那就当我多此一举。”说着,裴语棠起身收起画卷,“今日约你来此就是为了此事。”
她把画卷往桌上一搁,“要是赵公子还没找到人,那就去临安李家别院寻她,至于此画,就麻烦赵公子替我烧掉吧。”
“至于宫中那位……”她心里有些得意,被你针对这么多年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落到了她的网里!
裴语棠像是没看到他骤变的脸色:“赵公子还是早做准备,别忘了对我的承诺就是。”她轻笑着转身,带起香风一阵。
他的母亲在临安?怎么可能!
赵文良受伤之后,为防他蓄意报复坏事,自己故意把人派去西南拿药。
后来他收到消息,他母亲曾在临安出现,他又匆匆传信,命赵文良先在临安搜寻,自己随后赶去跟他汇合。
赵文良跟他碰头时明明说,他要找的人早已离开临安,有人看见她往庐州方向去了。
但是裴语棠在这个时候没必要说谎骗他,而且,她原本确实跟赵有思一起赶往临安。
一股寒意从脊背蹿上来,要是裴语棠所言属实,赵云祁不敢在想下去。
扬鞭狠狠抽在马背上,事实到底如何,找到赵文良一问便知!
负责管理王府守卫的赵统领面露难色:“公子何必急在一时,王爷信中有言,今日必至,或许马上就有好消息传来,这个时候进宫不是明智之选!”
赵云祁看他一眼,道理他都懂,可是一想到裴语棠的话,他就一刻都等不下去。
“点一百人给我,”他大步往外走去,“我去要人,尽量不跟他们起冲突。”
这么气势汹汹的去要人,怎么可能不起冲突,“公子!”赵统领大喊,公子一向冷静,怎么这个时候反倒着急了,他猛拍大腿,无奈追上去。
迎面撞见赵云祁又往回踏进府里,赵统领心下一松,刚想说话,忽然瞥见他身后跟了四名神形狼狈的男子。
他上前一步打量,两名高壮男子,肌肉遒劲,应是护卫之流,至于另外两人?
不等他询问,王肃已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呼救:“我们虽然留赵小姐住了几日,但是,我们是不知情的,全是那婆娘的诡计,跟我们没关系!”
不止赵统领没听明白,赵云祁也蹙起了眉头。
刚才出门这人大喊,自己曾绑架赵有思,今日来投案自首,他才把人带进王府。
此刻他没什么耐心听他们讲故事:“先把人关起来。”他抬脚便走。
王肃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猛推一旁张通海:“都什么时候了,你倒是说话呀?人是你从那疯婆子手里买回来的,你最是清楚!”
这个时候多什么嘴,张通海蹙眉,他们已经被带进王府,算是逃过一劫。说与不说没什么区别。王肃话已至此,想到那女人背信弃义要置他们与死地。
既然她不仁不义,那就别怪他,冲着那背影喊道:“让四小姐小心跟她同行的女子,她在路上被人算计,全是那女子所为!”
听到这话,赵云祁霍然转身盯住两人,眼神肃杀:“你说什么?”
“我说让赵小姐小心那日跟她同行南下的女子,据我所知,那女子应该姓裴,乃安顺候之女。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赵小姐有那么大的敌意,竟狠心的要把人卖给人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