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何起蛟回过神来,连忙用笑容掩盖自己的窘态,“没甚么,我在想怎么守住关城罢了。”
吴学跟着说道,“陈团长,且好生休养。虽说广西兵败退在即,但我等也不能放松警惕。”
陈团长点头称是,只说麻烦他们操劳了。
他俩顺着话头告辞了,到了营帐外面,何起蛟正想说他去看守关城西面,却不想吴学突然拉住他衣袖,往前走了一步。
“白霞分兵,社长叫我们十六营急行军救援,不奇怪。”吴学低声说道,“可又嘱咐,让我们在桃川与乡勇合兵后再来镇峡关,却透着古怪。
“既是要救镇峡,便该立即赶到。多出一营护乡队,若镇峡尚在,起码能坚持到乡勇赶到。这种时候,哪怕早一刻钟,都有可能保住镇峡。
“那为何社长要刻意如此叮嘱哩?是她认为已无可能救下镇峡关,只希望我们守住桃川所城,还是说她笃定镇峡关一时半会不会出事?”
何起蛟心下一惊,他没想到自己与这吴学都在疑惑此事。
但他与吴学不算太熟,更不知吴学突然提及此事的目的,于是装傻道,“吴连长,你多想了罢!”
吴学笑了笑,却说起了往事,“李连长,我还记得社里进入湘乡时,我与王应龙企图截杀社里员役,却因如山法师功亏一篑。
“社里本可将我与王应龙尽皆擒下,为何故意放过王应龙?不就是盼着王应龙聚齐湘乡、湘潭的敌人,以便一网打尽么?
“这虽是绣衣司作出的布置,但不可能没有社长的首肯。社长向来艺高人胆大,进广西不可能只为一两座城池,或是学那流寇四处流窜。
“王扬德胆敢进犯永明,险些破关,社长也绝不会只是驱逐了事。”
理是这个理,然则刘今钰现下只有保家队、护乡队各一营,虽然都是精锐,但能千余人能做什么?
莫说恭城、阳朔这等县城,恐怕连边蓬寨这等小城也打不下来。
何起蛟沉声道,“吴连长,想这么多作甚,上面怎么说,我们怎么做便是。社长若真有别的计划,萧营长自然清楚。有他操心,还轮不到我们去担忧?”
吴学点头表示赞同,可那审视的目光仍放在他身上。
他懒得与吴学继续纠缠下去,便以防务为理由离开了。
次日王部攻打关城,又命令石之碧、周烈两部袭击关外护乡队、乡勇队。
关城占据地利,王部又丧失大炮,何起蛟、吴学不但能应付攻城明军,还能趁机派出一两支队伍出城骚扰明军在关城东面的大营。
石之碧、周烈本靠着人数优势压着城外护乡队、乡勇队打,却不得不分心防御后方来敌,始终不能进一步扩大优势。
战况激烈,却无一方有所获。
或者说,只要不输,便是守城一方赢了。
太阳悬在黑色山脉的尖峰上,明军收兵,镇峡关里和东西两面,很快炊烟袅袅。
何起蛟正吃着饭,却被外面一阵又一阵的喧哗声打断。
他走出营房,只见营中将士都动了起来,纷纷拿着武器往城墙处去。
吴学手下的兵气喘吁吁地跑来说道,“明军有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