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被柏溪雪捞进怀里,恶狠狠地、又细细密密地吻,面前一片细碎的闪光在眼睛里直晃。
记得刚跟柏溪雪的时候她还没什么见识,第一次上柏溪雪这辆车,她还在心里腹诽过她车上安的星空顶——谁坐在车上还要仰望星空,也不嫌脖子累得慌。
直到后来她才发现,星空顶或许是躺着看的。
但很快,车顶也看不着了,控制台横在座椅间,并不方便打横躺,柏溪雪索性将她翻过来,趴在中控台上。
皮质的椅面跪起来比地毯舒服一些,她抵抗不了,被柏溪雪反剪了双手,咬住后颈,越吻越深。
那天晚上,车一直在开,高速上也不知道开到了哪儿。薄薄的衬衫胡乱扔开,一边挂在中控台,一边却落到了地上,赤裸的脚尖踩过,几乎要烧起燎原野火。
欢乐今宵,虚无缥缈。
…………
赶走了脑子里柏溪雪的模样,现在言真只是静静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正襟危坐,双目直视前方。
湿淋淋的伞放在脚边,还在往下淌水。
轻柔的音乐从中控台流出,言真在这方面没什么造诣,听不出流派。
卢镝菲没有再说话,她便也没再把话茬提起,如今进入两个人比拼坚忍的时刻。言真已经渐渐摸透了卢镝菲脾气,也是个举止得体但骨子里把人当玩意儿看的主儿,有许多话明明可以好好说,她却非要牵制她,压住她一头。
上一个这样对她的人还是柏溪雪。言真把纸巾放下了,反正西装已经湿透,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她索性伸手,自顾自在中控台上把暖气调高。
车已经飞驰在路上,看后视镜的当口,卢镝菲瞥了她一眼,半个身子湿透的美丽女人平静地坐在副驾驶位,苍白,清高,却又懂得如何平心静气忍耐。
她明白柏溪雪为何对她爱不释手了。这样漂亮的沉默与坚忍,让她连隐藏怆痛的恐惧都值得叫人细细玩味,观赏性极强的悲剧美。
奇货可居。她眯起眼睛,注视前方流动的车河,又想起在群星之夜看到她的那天。黑压压的观众席上,射灯齐亮的那一刻,人人目不转睛,屏息注视台上光辉灿烂,只有她举着手机匆匆向外跑。
发丝轻盈,如泥地里的天使。
言家姐妹似乎都有相似的气质。卢镝菲想起一些风闻。为着言真那一张脸,如果柏溪雪愿意割爱,那她不介意接手玩玩。
只是可惜柏大小姐似乎动了真情。卢镝菲回味自己揽上言真肩头,转头看柏溪雪的那一眼。
金娇玉贵的柏大小姐脸色阴沉,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感情真是好笑,当年柏溪雪如何纵情声色、兴风作浪,无人能奈她何,如今一朝动真心,从此便如被刀尖钉住双脚的美人鱼,半步都踏不出。
理智上卢镝菲是可以理解柏溪雪的。啧,多么伟大的爱情,爱一个人就是会如此放低自己,在乎对方的尊严,怕她冷又怕她疼。
但情感上,她觉得柏溪雪蠢得没边了,自甘堕落也要有个限度。
所以,她只是握着方向盘,继续欣赏言真不动声色的周旋:“言妍的事情,怎么不问我?”
“我已经上了卢小姐的车,”言真答,“什么时候告诉我,都是卢小姐的自由。”
她语气清淡,但这句话确是实话。
言真接触娱乐圈工作已经数月,数月以来,除去些都市传说般的捕风捉影,言妍当年的事情并无所获。
或许是时间太久远了,又或者这种事在圈内本就太多,一个人的自杀,像一颗小小的石子被投入深潭,还未泛起涟漪,就悄无声息沉了底。
她只能继续等候,这张与言妍相似的脸就是最大的信号。
于是,她等来了卢镝菲。
那日她弯起眼睛,飞机上握住言真双手,说言记者,我一见你就觉得面熟。
言真心中便轻轻敲起小鼓。
于是她等候,半抗拒半纵容卢镝菲的追求,终于等到今日。
于是,她侧过头,静静注视卢镝菲。
卢镝菲却忽地一声笑:“言记者,你冰雪聪明。”
“我只是逗你玩的,不然,怎么把你送回去?”
言真一瞬间握紧了扶手。
然后,她克制了情绪,很轻、很慢地把手放开:“很有意思的玩笑。”
保持冷静,言真。她在心里提醒自己。她们本就是愿者上钩与请君入瓮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