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骄想过风子衿厉害,心里断定她至少宗师修为。他是对的,风子衿不但是宗师,而且是大宗师。小手一转,伞面上的雨滴激射而出,徐骄顿觉天地之力躁动。一个这样的女人,竟然会是大宗师。太不讲道理了吧。徐骄觉得,如果这世界上需要一个年轻的大宗师,那只能是他。他受过高等教育,党国培养……射出的雨滴,激起尖锐的呼啸。太近了,近的徐骄反应过来的时候,要挡要躲都来不及。还好他握着落日弓,灵兵的神奇,超乎想象。弓身颤抖,微微一偏,砰砰砰的挡住射来的雨滴。真是千钧一发。徐骄刚松一口气,哪知风子衿的玉手已按在他胸膛上。顿时便觉几道阴寒劲气,丝丝缕缕的钻入体内,不痛也不痒,当然也不怎么快感。那感觉就像烈酒入喉,难受,可还想再喝一口。越是奇怪,越是可怕。徐骄立刻催动大蜉蝣术,真气逆转。轰的一声,天地之力炸裂,把那奇怪的阴寒劲气一下逼出体外,风子衿的手也被弹开。风子衿心里也很震惊,之前听风老四说起徐骄:宗师之境能与木合鸣斗得不分输赢。她其实是不相信的。宗师,大宗师,没有境界的差异,但档次是不一样的。档次未必代表质量,但价格肯定不同。然而徐骄看似毫不费力,却能将她的手震开。只能说:真人弟子,确实有非凡之处。风子衿身子不动,两根手指戳向徐骄双眼。徐骄晃动落日弓,就想当头敲下。哪知风子衿大长腿来个一字马,一脚正踹在他手腕上。呀哈,柔软度不错嘛。若非知道她是谁,还以为这女人练体操的呢。这时,徐骄看风子衿两根手指戳来。冷哼一声,俯身向前,张嘴就咬……风子衿一阵恶心,好歹是个宗师高手,竟还咬人。双指收回,四指并拢。手腕平转,长长的指甲划向徐骄咽喉。徐骄心道:这人真狠,出手全是阴招。趁着风子衿手臂扬起,右手穿过她肋部,抓向她胸脯……女人对这个部位好像特别敏感,连衣服都还没碰到,风子衿就有察觉,及时回手,将他禄山之爪挡开。这一招两式的,发生的顺序有前有后,但因为太快,几乎就是在瞬间完成。此刻两人的动作有点不雅。徐骄握着落日弓的手被风子衿一脚踩住。而风子衿一手撑伞,另一只手正挡着要摸向他胸部的爪子。这一幕,怎么看都像流氓场景。流氓的还不只于此,徐骄双手被制,双脚猛地用力,整个人竟撞向风子衿怀中。风子衿一晃,双脚一错,整个人呼的滑了出去。徐骄心道:这丫头,是个有条件没经验的。她应该扔掉手中油纸伞,一掌拍过来才合理。其实风子衿不是不想,也不是没想到。只是不让徐骄离自己太近,那张小白脸面具,诡异邪魅,简直恶心到家。而且扔掉手中的伞,她觉得也没必要这么狼狈。“大宗师,这么年轻的大宗师。”徐骄大声道:“我得来试试……”风子衿只见徐骄身形晃动,落日弓画出一道寒光。眼前出现奇妙的景象,天空落下的雨滴,忽然漂浮,转眼凝冰,闪亮圆润,犹如珍珠一般。她是个女人,她喜欢这一幕。但她知道,这一幕是要命的。她听到嗡的一声,那是弓弦松开的声音。她看到漫天闪亮的珍珠飞来,美的就像少女时候幻想过的梦。但这梦太冰冷了,是真的冰冷。雨伞上淋漓的雨滴,已经结成了一条冰线。找死。风子衿心里冷哼:以为有个真人传奇的老师,就没人敢动你。真人传奇,又不是神,还能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就是杀了你,能知道是谁……想到这里,小手一松,油纸伞浮在头顶。催动真气,十指如跳舞似的律动,漫天袭来的冰珠瞬间破碎,冰花散下来,如同飘雪。长街,冷夜,男人,女人,伞,雪花。这应该是个凄美的场景,就像悲剧的高潮,是到了流泪的时候。风子衿十指舞动,细长如玉的手指,再加上那特有的韵律。如果给她配个音乐,穿上包臀裙,再来个丝袜。都不用滤镜,开直播跑车能刷到屏幕外面去。忽然,风子衿冷笑。秋雨哗啦啦的,却没一颗雨滴落在地上,而是浮在半空,纵横排列,一圈一圈的散开。就像一张蛛网。而此刻的徐骄,就在蛛网的中心。风子衿冷笑:“徐骄,你太过自信,也太过自大。有个传奇境界的老师,就以为没有人敢对你怎么样。你错了,刚生出的虎崽子,一支黄鼠狼也能把它咬死,只要母老虎不在。”徐骄冷哼:“小乖乖,你想做黄鼠狼?”风子衿眸子里闪烁着厌恶的光,双手做了个往后拉的动作。徐骄顿觉不对,好像有什么东西扯着自己。再看这漫天蛛网似的雨滴,随着风子衿的手势,轻轻移动……,!徐骄顿时了然,喝道:“九幽真气?”落日弓划出一片寒光。风子衿的九幽真气,比夭夭的不知强了多少倍。阴寒的气息,丝丝缕缕,感觉自己就像被蜘蛛捕获的猎物……风子衿冷笑:“真人弟子,果然见多识广。但后知后觉,实在可惜。”只见她飞身而起,一手撑住油纸伞,脚尖轻轻一点,整个人诡异的浮在半空……徐骄明白了,方才风子衿十根指头一通乱抓,就是在施展九幽真气,布置这张网。哎呀他妈的,大意了。他只见过夭夭用九幽真气,可夭夭的本事,怎么能跟风子衿比。风子衿浮在半空,轻盈的像个小精灵。她手指一勾,徐骄立刻感觉身后一丝阴寒,落日弓立挥舞过去。啪啪啪,只是击碎了几颗雨滴。风子衿伸开手掌,隔空虚抓。徐骄只觉四周空间猛地收缩,身边的天地之力像绳子一样勒紧。风子衿的修为,未必有木合鸣高。但九幽真气的玄妙,比西风剑高明太多。徐骄转动落日弓,无形剑气漫天飞舞,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个豪猪……风子衿冷笑,九幽真气若如此轻易被破,她又何必苦修至今。然徐骄的无形剑气,并非纯粹真气凝聚,而是混合着天地之力。一阵漫无目的激射,风子衿察觉自己散发的气场一阵紊乱。雨打蛛网,总有断裂的。真人弟子,手段确实不一般。心念动,身子拔高数丈,用手一抓,喊了一声:“收!”满天浮动的秋雨,以徐骄为圆心,随声聚合。徐骄催动心法,落日弓一声震鸣,一支冰箭随即射出,咻咻的在身边飞旋好几圈,所过之处雨滴成冰,纷纷坠落。“不得不说,九幽真气很高明。”徐骄叫道:“天遗族的人可练不到这种程度。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将九幽真气练到如此成就,你是齐王夜阑?”风子衿一下愣住,她很少出南都,更少见人,即便是凌氏一族,知道她的人也不多。徐骄一语道破她真身,怎能不让她震惊。徐骄哈哈大笑:“齐王凌夜阑,来帝都救天遗库玛,哈哈,真有意思。”“不管你怎么猜到的,去死吧……”风子衿小手一攥,徐骄只觉全身上下,像被无数条绳子捆住一样,顿时动弹不得。风子衿飞身跃起,手上油纸伞哗啦一下伞面震飞,只剩伞骨,裹挟着天地之力戳向徐骄……徐骄轰的爆发真气,但毕竟只是宗师,再者九幽真气玄妙,竟能将天地之力凝成丝丝缕缕。若论对天地之力的操控,所见的大宗师中,恐怕没有几人能做到如此细微。全力一震,无法挣脱。忽然想到:天地之力而已,老子的大蜉蝣术专纳天地之力。心念一动,大蜉蝣术催动到极致。不再挣扎,而是将束缚自己的天地之力强纳入体。只是一瞬间的轻松,但也已经够了。抡起落日弓,纳入体内的天地之力瞬间爆发……轰的一声巨响……风子衿手中的油纸伞只是街头随便一个摊位买来的,怎么和落日弓比。伞骨立刻崩断碎裂,整个人身子一震,飘飞出去……徐骄嘴角已渗了血,还好有面具挡着。这一下硬碰,终究是自己吃了亏。男人常在女人手里吃亏,这并不是值得自卑的事。但打不过女人,这就有点伤自尊了。“齐王凌夜阑。”徐骄强装豪迈:“难怪要杀我。觉得我死了,徐家就不会那么支持女帝,南都一脉,便有机会是嘛。可惜呀,你没这个机会。”风子衿心道:这个徐骄虽然下贱恶心,但正如外间传言,确实是个聪明人。一个小小宗师,能挣脱她的九幽真气,确实不简单。难怪这么恶心的一个男人,女帝都能受得了。公主怜,她真的长大了。“听说齐王有明君的英姿,我心痒痒,请佳人垂帘。”抬手一拍,半空中一只巨大白骨鬼手猛然拍下。风子衿玉手一挥,无数道九幽真气激发。这下看的清楚,那九幽真气凝聚如丝,密密麻麻,如在风中舞动,扫过鬼爪,立刻破碎……徐骄心里一紧:我靠,厉害。得让她吃些苦头。飞身而起,落日弓嗡鸣不断,无形剑气凝聚的冰箭,像流星雨一样倾斜而下。风子衿飞身后退,九幽真气在空中摇摆,密密麻麻,只要碰到冰箭,便立刻将其震碎……徐骄像疯了一样,不停的射呀射,但就是破不开那密麻的如丝真气。心里不禁佩服,这功夫,攻守兼备,实在要得。一声脆响,落日弓猛地劈在地面。劲气如一条毒蛇钻出地面,扑向风子衿。风子衿飞身倒翻而退,九幽真气轰的一声砸下,长街之上现出一条深沟。落下时,心中咯噔一下,顿觉不妙。她此时站的地方,竟是皇宫前的石桥。她这时才明白,徐骄那一轮狂攻,就是为了这个目的。雨水落下,打湿了脸上的轻纱。“哼哼,我倒想看看,明居正手搓出来的土枪,对付大宗师,能有几分威力。骆文恒……”,!“准备!”骆文恒抬手,身后是驻扎皇宫的神机营。风子衿向后扫了一眼。她听过神机营的名头,宗师都保不住命。若不是顾忌神机营,她早就进皇宫观光一番了。唉,徐骄修为不如自己,但卑鄙远胜。要赢一场战斗,实力,只是诸多因素中的一个而已。“聪明!”风子衿由衷说道。卑鄙的聪明,才是真让人佩服的聪明。徐骄哼哼一笑:“骆文恒,我要活的。”“射击!”骆文恒用力挥手……砰砰,啪……这声音,让徐骄失望,毫无震慑可言。再一看,妈的,只有守在城门,城楼上的侍卫开枪。心里了然:奶奶的,明居正这玩意儿,他妈不防水的。风子衿心如止水,感应着天地之力最微妙的波动。她也想知道,神机营究竟有多可怕。当她听到砰砰的声音时,就已经感觉到了痛。护体真气立刻爆发,九幽真气丝丝缕缕缠绕,把她裹得像个蚕茧。可不能让她死。徐骄心想:在这帝都,她是除了自己,唯一想救夭夭的人。死了多可惜,多没意思……抡起落日弓,轰的一声砸上去。风子衿像个高尔夫一样飞到半空……“还不快追!”徐骄喝道:“骆文恒,我要活的。”侍卫们涌出皇宫,朝着风子衿飞去的方向追击。徐骄顺手把落日弓丢入水中,心念动处,很清晰的感觉落日弓被大阵吸入,挂在囚龙古树上。飞身冲入宫门,几个纵跃回到千秋阁。女帝还未睡去,看他一身湿漉漉,便问:“怎么回事?”徐骄摘下面具,嘴角还留着血迹。“你受伤了?”女帝有些吃惊:“怎么回事?”徐骄说:“你猜我遇到谁了?”“能说,何必让我猜?”徐骄说:“你一定猜不出来。”“是谁?”“齐王!”“你不就是齐王。”徐骄哼笑:“不是齐王徐骄,是齐王凌夜阑。”女帝愕然,她确实猜不到。随即又问:“你怎么认得她?”徐骄嗯了一声:“不认得,但我猜那女人一定是她。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解释太麻烦。”脱去身上湿漉漉的外衣,女帝命人拿了一件干衣服过来,徐骄随便披上,运起真气,将身上雨水蒸发,迈步又要出去。“你又干什么?”女帝没好气的问。徐骄说:“我去抓人,难道你不奇怪,凌夜阑为什么偷偷摸摸来帝都?之前伤我的,就是她的人。”女帝说:“我会让明居正去办,你就别操心了。”徐骄说:“那怎么成,让别的男人操心,要我干什么……”说着就要离开,女帝拉住他,把一块玉珏绑在他腰间。“皇宫,认牌子不认人的……”徐骄不等她说完,已经闪身不见。女帝无语。她:()异世为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