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惊仇不愿宁尘跟着,只能将他派去镇住凶狮部。
不去就不去,回头再算账。宁尘也不多说,身子一团直奔凶狮部城区去了。
尹惊仇不敢怠慢,当即点起人马,大张护驾之名,急奔王宫。
太子府院落须臾便静了,城中的嘈杂骚动却越来越强。可是贝至信却没有离去,只皱着眉头在院中石头一般站着。
尹惊仇回来得急,还未说上两句话,宫中已然生变,事情来的太快,极为可疑。身为谋士,贝至信只觉得胸口仿若扎了一根刺,说不出的别扭。
还有尚荣在议事殿短暂露面一事,也是绕不过去的关节。
尚荣此角儿乃是枢纽,哪怕当人面儿喝口水都能牵发动身,破不了他此举深意,自己这边必然被动。
若是有时间坐下细细商量就好了,只可惜时不我待……
脑海中电光石火,贝至信骤然将此二节穿连透彻,冷汗直流。
“凛虿!”
宁尘先前专门叮嘱过,叫小蝎狮必要时听贝至信差遣。她知道贝至信谋士身份的重量,听闻声音连忙从房中窜了出来。
贝至信无暇避嫌,伸手搭去凛虿肩膀:“速速带我寻你主人!”
眼看大蚀国危如累卵,自己一个凝心期飞在城中,不仅凶险,也耽误时间。
凛虿一身钢筋铁骨,在房顶飞奔起来如履平地,万一遇到危险也能多少当个护卫。
但如果尚荣派人隐在府外截杀自己,一个凛虿定然阻挡不住。然情势危急,这险已是不能不冒。
好在并未出现刺客,凛虿架着贝至信疾突猛窜,快如迅雷,贝至信给她指了大体方向,她入得凶狮部城区便依稀识得宁尘留下的气味,二话不说奔了过去。
宁尘气鼓鼓蹲在距离施横野府邸两三里外的石峰上,正憋着劲儿琢磨怎么将尹惊仇教训一番,神识忽地察觉到自己人来了,赶忙起身迎去。
“怎么?府中出事了?”
他别的不担心,就担心巫晓霜,见老贝摇了摇头,便将心咽了。
“来不及了,边走边说!进宫寻尹惊仇!”
“不还得盯着施横野吗?”
“如果真的如我猜算,无论施横野在不在这边,护住尹惊仇总没有错!”
原先计划中,盯住凶狮部即是要挟施横野的手段。
就算他不在,也得忌讳一家老小的性命。
如今贝至信言之凿凿,宁尘不好反驳,只得搀住贝至信手臂与他一起御风赶往宫内。
“说吧,你想到什么了?”
“我知道尚荣为什么只露一面了。”
“为何?”
“既然他不是为了操纵议事殿的局势,即是说明他露一面就够了,半个时辰一个时辰,都不重要。”
宁尘脑子急转,悟道:“露面,是为了打信号?”
“不错,而且是只能在那个场合打的信号。或许是示意,或许是获信,我只知道他要见的那人,定是平时无法见的……”
宁尘将当日议事殿所有人快速过了一遍,不禁瞠目结舌:“你是说……尹锋?!这不可能啊,尹锋不是尹惊仇的嫡系吗?!这都能叛变,咱们还造他娘什么反呢?!”
贝至信颤声道:“或许……尹锋原先并未生叛,只是被尚荣种下了一些异样心思。但这一回尹惊仇中计之后,他就会叛了。”
“什么中计?”
“我推测宫中并未出事,这只是尚荣的试探。尚荣猜不透尹惊仇到底是何居心,便叫尹锋假装遇袭好一探真假。尹惊仇若真如他演的一般纨绔昏庸,宫中出事他定然不敢第一时间冒然闯入;可要是早有预谋……”
宁尘大皱眉头:“我不明白,尹锋凭什么能听尚荣的?!”
贝至信叹道:“因为尹惊仇变了……他长久以来嘴上一直说要弑君弑父,尹锋正是因为如此才归于麾下。现在他突然又着意不杀,尹锋的杀念却转不过来了。”
宁尘气笑了:“人家爹俩儿的事,跟他尹锋有什么关系?!”
“我是外人,我也说不清,我只知道尚荣有一万个法子让他心生不臣。尹锋不会相信尚荣,府中密谋他不会泄露一个字,但尚荣只需创造一个合适机会,就能让尹锋胸中的野心生根发芽,尚荣也能即刻勘破尹惊仇的真实面目。”
宁尘隐约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