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高估我了。”云瑶接过信,一目十行地扫完,一大半都看不懂。
这是啥字体,她着实看不明白。
见云瑶看懵了,跟自己的反应相差无几,董蕴笑了:“你兄长的字鬼画符似的,极难辨认,看来啊,也就你父亲生了双慧眼,一句句地都能读懂。”
这信,董蕴看了好几遍,云里雾绕的字迹,看不到一半,她脑袋就已经有两个大了。
算了,也不是自己的亲儿子,人活着,平安就行,别为难自己了。
云廷和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走到云瑶面前,将信拿了过去。
云瑶见云廷和双目确有些泛红,哪能不懂,但未多言,只问:“父亲,兄长如今身在何处,为何还不归家,是不是被别的事绊住了,要不要我们帮帮他。”
十几岁就出去了,独自在外面闯荡,世道本就乱,想必吃了不少苦,说不定被人为难了,等着他们去救。
云瑶越想越心急,恨不能赶紧派人去将兄长救回来,然后她再好好地问这人,为何一走多年都不联系。
云廷和摇摇头:“你兄长如今过得还行,暂无归家的意愿,等他想回了,自然就回了。”
“可是父亲,这么些年,您不想他吗?”云瑶有些替父亲难过。
生了个儿子,跟没生一样,母亲到病逝更是未能见过儿子一面。
这个哥哥,太不孝了。
“你不懂。”云廷和长叹一声,尽在不言中。
哪里不懂了。
云瑶还想问个究竟,董蕴制止了她,将云瑶拉了拉:“你父亲做事自有他的道理,男人在外,诸多不便,不是想回就能回的。”
云廷和拍拍女儿肩膀:“你先回屋歇着,把谢勋叫进来,我有事同他商议。”
儿子不在,还有女婿,也算半个子,她又操个什么闲心。
步出屋子,瞧见自家男人,云瑶仍旧闷闷不乐,只一句父亲叫你呢,便拔腿往自己院子那边去了。
谢勋尚在原地,董蕴安抚地朝他笑笑:“快进去吧,别担心你媳妇,过一会就好了。”
董蕴去寻云瑶,她不回来,自己不必管,可回了,自己就不能撂摊子不管。
谢勋进到屋中,云廷和已经收拾了情绪,恢复了身为首辅的沉稳镇定,手骨轻敲桌面,若有所思。
“岳父找小婿所为何事。”谢勋颇为有礼道。
云廷和手一伸,示意男人坐,看来是要长谈了。
“秀秀在府上可还妥当?”为人父亲,先问候的自然是女儿。
谢勋笑道:“自然是处处妥帖,连我祖母都夸她钟灵毓秀,难能可贵。”
云廷和唇角弧度扬起却不自知:“小孩子脾气,又能可贵到哪里,无非长辈疼爱,让着罢了。”
谢勋照夸不误:“在我眼里,她就是最好的妻子。”
不是最贤惠的,却是最适合他的。
云廷和笑意更浓:“你这孩子啊,快要把我这女儿捧上天了。”
聊过这茬,云廷和忽然沉默下来,谢勋也不打扰,顾自想着心事。
直到云廷和叫他的名,异常严肃道:“年后,我需要你去办件事,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谢勋亦是严肃应对:“岳父但说就是,若我能做到,必将尽力。”
云廷和又凝视了谢勋许久,才从一个上锁的匣子里拿出几张图纸,让谢勋过来细看。
谢勋到了桌前,就着烛火仔细地查看,越看,面上表情越凝重。
“敢问岳父,这图纸从何而来。”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云廷和直言:“我儿子捎来的。”
江北被胡人占据的五城城防图,这得花多大的心力,做出多大的牺牲,才能完完整整地描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