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热闹非常,漕帮帮众三三两两地忙碌着,有的搬运竹筐,有的整理器具,几名壮汉抬着一桶新汲的水经过,沉重的脚步踩在青石地上,发出铿锵声响。
一名帮众瞧见郭靖,忙上前拱手行礼,笑道:“郭大侠醒了?身体可好些?”
郭靖微微一笑,点头道:“已无大碍,多谢关心。”
那人笑着退下,继续忙碌。一路上,不时有帮众点头致意,或远远打招呼,虽不热闹,却透着几分暖意。
“大家对您很是敬重呢。”程遥迦轻声一笑,眸中泛着温柔的光芒。
郭靖摇了摇头轻声道:“也没帮上什么忙。”
恰在此时,一名帮众快步而来,拱手道:”郭大侠,堂主有请。”显然,他苏醒的消息已传至堂中。
“知道了。”郭靖轻声应道。
程遥迦轻声道:“我先回后院了。”
郭靖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心中泛起一丝难言的感触。他收回目光,整了整衣衫,转身朝大厅走去。
大厅之中,香案袅袅,红烛摇曳。
卢成端坐黑檀木椅上,身着锦袍,面容沉稳,正在批阅帮中文书。
听得脚步声响,抬眸望去,但见郭靖大步而入,举止从容,丝毫看不出重伤初愈的痕迹。
“郭大侠!”卢成见是郭靖,连忙起身相迎,脸上既有喜色,又带敬意,”可让我等好生挂念。”
郭靖拱手还礼:“有劳堂主费心。这些日子多蒙照拂,郭某感激不尽。”他目光落在卢成身上,虽是初次相见,但那正气凛然的风骨,倒与江湖上传闻相符。
两人分主客落座,陆续有帮众送上香茗点心。
大厅中,烛影摇曳,檀香袅袅。卢成将这几日江陵动荡之事,一一道来。
青松山庄数日前遭官兵突袭查抄,那座表面不起眼的庄院,内里竟是另一番景象。
庄中不但暗设兵器铁铺,更有军械仓储,粮草堆积如山。
随着庄子告破,更大的阴谋浮出水面。
江陵知县刘复宽与邓百川勾结已久,暗中开通水路,为其走私提供便利。
官府当即将其逮捕,连同数名涉案官员,一并解京候审。
水寨一战,邓百川死于郭靖掌下,其同伙白连生虽被擒,审讯却毫无进展,官府对此案始终讳莫如深。
官府秘而不宣。
更令人忧心的是,蒙古三杰趁乱逃遁,踪迹全无,重创郭靖的天魔道人亦如云烟消散,不知所踪。
大厅寂静,唯有烛火噼啪轻响。两人对坐,各自端茶浅酌,窗外江水滚滚之声隐隐入耳,映衬着内心的沉凝。
良久,郭靖缓缓道:“丐帮一个分舵,纵有三分胆量,也难成这般大局。青松山庄布局之大,显然背后另有主谋。”
他目光定在跳动的烛火上,神情冷峻。
卢成轻叹一声,放下茶盏,眼中透出几分无奈。
此时,两人皆心知肚明——蒙古虎视眈眈,朝中暗流涌动,这江陵之乱,不过冰山一角罢了。
卢成见郭靖神色凝重,微微一笑:“大侠武功盖世,但遇到这等局势,忧心也是常理。好在有黄帮主助阵。”
他语气一转,轻声说道:“青松山庄被破,邓百川伏诛,江陵多年的毒瘤铲除,全赖黄帮主一手『抛砖引玉』。不仅打开了局面,更让我们看清了暗藏的诸多门道。”
他为郭靖斟满清茶,茶香袅袅升起:“邓百川虽死,白连生被擒,就算蒙古三杰逃了,失去根基的他们也难掀风浪。虽说水寨一战大侠身陷险境,但能除去这般祸患,也算值得。”
卢成稍作停顿,目光沉凝:“那日黄帮主放出三神器的消息,引得江湖各派齐聚江鳄帮水寨,看似搅乱局势,实则步步为营。”
他放下茶壶,语气加重:“邓百川无论出手与否,都是死局。若出手,便暴露隐情;若不出手,这条赖以生存的水路便会暴露在众目之下。黄帮主这一步棋,逼得他们进退两难。”
卢成略作停顿,道:”事实证明,邓百川果然选择了出手。那日水寨混战,大侠亲历其间。邓百川突然杀入,与各路人马拼命,想必船上当真有重要物事。”
“船上究竟装了什么?”郭靖眉头微蹙,似有所思。
“大侠忘了?那封从邓百川手中夺来的密函。”
郭靖神色一凛,想起那封藏在怀中的密函。与天魔道人交手时重伤昏迷,衣衫尽碎:“想是那时遗失了。”
“正是。密函从你身上坠落水中。”卢成目光微闪,”尼摩星当时就在附近,很可能被他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