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
“别瞎打听了,你与刘玄德,该是两条道上的人,就像方枘圆凿。”她想了想,占据上风地补充,“你安心待在冀州,届时自然能找到飞黄腾达的机会。”
拉拢谢容允,给其画大饼是一;
这二嘛,真心觉得此人更适合曹魏。
谢容允不疑有他:“好,那就借娘子金口玉言。”
“先别道谢,”季蘅又问,“淳于琼的事,可与邱太璁商议好了?”
“此并非易事,需得天时、地利、人和俱全,娘子不可逼问过急,恐适得其反。”谢容允说,“倒是娘子要的那两颗鸽血红宝石,已按照您给的图样,打成了两枚指环……”
“娘子快看,”话音未落,一旁眼尖的细宝忽然拉起嗓子打断,“人来了!”
眼下这一幕,很像藏在记忆深处的旧日场景,模糊,泛黄,老得能嗅出秸秆堆在泥土墙根焚烧的味道。
夕阳余晖,古道扬尘,几对轻骑踏马徐行,袁氏旌旗猎猎。
季蘅兴奋地凑至窗前,探出半身,奋力寻找着什么。
其实很好分辨的,单从盔甲的样式,就能看出谁是驻城守军,谁是长途跋涉的远客。
她锐利的目光很快捕捉到一位白马灰袍的青年将士身上。
是因离得很远,对方又戴着银甲头盔,尚瞧不清此人的长相,但身姿峻拔,英武神气,一看就不凡。
这定然就是传说中一身是胆的常山赵子龙吧!
看打扮,甚为沿袭其旧主公孙瓒的风范。
季蘅不由分心暗忖,倘若我是袁绍,绝对不敢轻易将他放进城中,万一人家顾念旧情到了不计后果的地步,某日心血来潮,以万夫不挡之勇,挺枪劈面刺来,甚至无需搭理那些侍卫亲兵,这条命都轮不到曹操过来添把土,就呜呼哀哉了。
不过,如此也要葬送他主公的性命——赵云可没那么蠢笨鲁莽。
所以刘备在哪呢?
中年人,臂长耳大,身高七尺五寸②——骑马时这些特点倒不是很明显。
季蘅以赵云为中点,向四周辐射丈余,快速寻了一圈。
最后通过排除法,确定了其中一位。
衣着风尘仆仆的华袍,身骑纯黑骏马,腰间配有双剑,此人看上去颇具主角气场,只不过,他比自己想象中的刘备还要坚毅威武,甚至年轻许多,可能因为看上去没什么胡须。
她深深舒了口气,仿佛史书上的那一颗颗墨点,刹那之间生出了血肉,变成活生生的人。
“那位就是刘使君吧。”
也不知谢容允正在指谁。
忽地,季蘅慌忙转过身,竟显得有些花容失色。
谢容允和细宝都奇怪:“怎么了?”
她几乎想把头埋进自己的茶盏里,小声惊呼:
“完蛋了,袁显奕好像瞧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