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心底早已掀起了滔天骇浪。
也不知四姐这次带来的消息究竟是好是坏,又或压根无足轻重……
思忖得出神,以至于回府路上,她竟平地打了个趔趄。
好在身旁的袁熙眼疾手快,将人牢牢扶抱住——没有狼狈摔跤,却还是崴了脚。
“没事吧?”
“无碍。”话虽如此,季蘅抓着袁熙的手臂,才刚强撑着迈前一步,就因踝骨疼痛,再度失衡,倒进了对方怀里。
见状,袁熙便要将她打横抱。
“别!”季蘅忙扭过身,不假思索地朗声拒道。
“怕什么,你我是夫妻,还担心有外人撞见不成?何况这里离咱们院子还有段路,你不疼?”
“别抱,还是用背的吧。”
如此,袁熙能省力,她少些目光交汇的尴尬,姿势也更舒服。
等回了景明院,季蘅乖乖凭几坐于榻间。
“小磕小绊,不必麻烦医工,修养一阵就该好全了。只叫厨房这几日做些进补的,什么芥兰排骨、芦菔牛筋,还有烤蹄膀,”她险些馋得流口水,“给我补补。”
缦双忙应下,又问:“想必娘子逛完灯会,也该有些饿了,只是夜里进食,当以清淡为宜,奴婢吩咐厨下给娘子熬些热粥填胃,特加了活血的桃仁。如何?”
“嗯,好。”
季蘅瞧了细宝一眼,仍在记挂那个木匣子,迫不及待就想今晚打开,省得夜长梦多,正琢磨着,该怎样将袁熙支开。
这会儿,丫鬟奉上了冷敷的物件,是取了洗净的羊脬,里头装了不少冰雪。
“将熏炉再挪近些。”
袁熙盘膝坐着,捧住季蘅的左脚,替她脱下长袜,果然红肿了,而后接下那羊脬。
“冰敷虽凉,却能消肿止疼,弥儿先且忍忍。”
刚开始那一下确实凉得刺骨,慢慢习惯之后,肿痛感也有所减轻。
季蘅只笑了笑,大概是因正心猿意马着旁的事,实在无话对答。
仔细敷了一刻钟的功夫,袁熙才作罢,又赶忙换了巾帕,替她擦干脚踝,最后不忘盖好衾被。
“辛苦了,”季蘅瞧见他有些发红的手,“快去烤烤火,你别冻着。”
“这算什么。”袁熙坐在榻边,微微前倾身子,伸手贴向熏炉取暖,并不准备离开,主动聊起新话茬,“尧兄今晚是不是送了什么四姨姐寄的东西?”
季蘅不由心中一沉。
四姐姐这信还不确定内容,但十之八九与孙策有关,若贸然给袁熙看见,指不定又该闹出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届时真叫百口莫辩了。
她随手拿起枕边的一卷书简,强颜轻笑,欲以掩饰飘忽的神色:“想来寻常,不过年节里应景的吉祥话,明日再看不迟——你呆杵在这儿做甚,快去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