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八岁进宫,成为皇后,她终于实现了自己作为京兆上官氏嫡长女的使命。
她成为了天下所有人的母亲,却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妹妹。
……
她很早就知道妹妹怀孕了。
柳姑姑在宫中有一位旧相识,是位姓齐的老嬷嬷,她在给齐嬷嬷的最后一封信中只有四个字,“忠良有后。”
齐嬷嬷将这信交给她之后,她就在这宫中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她心中早已打定主意,若晴滟生的是男儿,就让他平平安安长大,不踏足官场,同他父亲一般,做一个闲云野鹤的人。
若是个女儿,她便倾注自己所有,悉心抚养这个孩子,视如己出,让她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儿。
她在心中暗自发誓,绝对不会让这个女儿再步她们姐妹的后尘,只是平安长大,成为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儿家,再为她择一门亲事,不拘门流水十年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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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红蕖拿着那张烫金请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这是郑国公夫人送来的请帖,邀请沈红蕖后日去参加在京郊玉津园举办的收灯探春会。
京城都人有过完正月,争相往京郊出城探春之风。名门望族、贵家子弟更是如此,他们往往在自己京郊的私家园林里举办各式各样的探春宴,一来是玩春赏春,二来也是贵族子弟来往交际的重要场合,这其中,就以郑国公夫人在玉津园举办的探春会最为隆重,门槛也极高。
若是平常的勋爵人家,都挤破了脑袋,想把自己家的女儿、儿子塞进去,这郑国公夫人主动给自己递请帖,令沈红蕖感到十分意外。
贴身侍女小橘端来一盏清茶并一盘细巧茶点,瞅着沈红蕖手中那一张请帖,怯懦地问道:“姑娘,咱们去吗?”
这探春会,请的都是世家大族,皇亲国戚。沈红蕖虽有个“花魁娘子”的美誉,在他们这群人上人眼中,不过是下九流的行当,沈红蕖若去了,岂不是送上门去被他们取笑?
饶是小橘是个脑袋不灵光的,也猜的出来,这张请帖,恐怕是来者不善。
沈红蕖接过茶盏,一饮而尽,呵呵笑道:“去,既邀请我了,如何不去?哪怕是鸿门宴,咱们也要去!”
“啊?”小橘张着大嘴巴,愣在原地。
沈红蕖看着呆了的小橘,生出了狭促之心,嬉笑道:“小橘,你却把我最好的衣裳拿出来,就是那件太后正月里赏我的大红绸暗花夔龙牡丹纹裙,后日我就穿这件去。嘿嘿,这京城的贵女们既想瞧瞧我,我就让她们大饱眼福,我这‘花魁娘子’可不是白当的。”
小橘已是吓得头晕目眩,手脚酸软,缓了半日,低声念了声佛,转头就走。
和小橘说笑一番,沈红蕖心中的不安倒也稍减几分。
她自来到这京城,也约摸有半年时间。
来千秋里见她的,只有一般世家子弟,那些高门大族,从来不将她放在眼里。
这郑国公夫人最是瞧不起下等人,忽然给自己递请帖,这背后恐怕是有人授意……